這兩天,將軍命人挖了很多大石塊,令人夜裡在山上陡峭地方壓出一條冰道來。等三更時分,將這些大石塊推下去,將敵人陣型打亂,趁著他們混亂的時候,一鼓作氣,衝出去。”
石鎮國嘆了一口氣:“這也是無奈之舉。昨天我看天上的雲,又厚又重,怕是還有雪。不過,這兩日會有大風颳起。山上的糧草已經不多了,我已經命人化雪解渴,殺馬充飢。這樣被圍下去,不等敵人攻上來,咱們自己就被活生生餓死了。眼下,衝下去還有一條活路;等到大風起來的時候,趁亂殺出,還有些把握。”
石慕麟看著父親那有些花白的頭髮,心裡飛速地轉著念頭,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
雷摧山突然問道:“少公子,你是怎麼上來的?”當石慕麟告訴他自己從後山上來的時候,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後山光滑似鏡,加上又下了雪,沒有絕頂的武功,絕對是上不來的。看來分開的這段日子裡,少公子在南宮世家習得了一身驚人本領。”
他停了片刻,說道:“屬下突然技癢,相與少公子切磋下。不知將軍可否應允?”
石鎮國知道他向來做事都極有分寸,這麼做也必有用意。他也想看看這個兒子的身手,笑道:“好。”
他已發話,石慕麟只得笑道:“還請雷叔叔手下留情。”
雷摧山哈哈一笑,上來就放開手腳。在他的拳腳全力攻擊下,石慕麟像是一團柳絮,隨著他帶動的氣流飄動,並不還手,只是閃避,動作輕靈,身姿瀟灑,飄逸出塵。石鎮國也沒想到他功夫居然強到如此,心中大感寬慰。
雷摧山頭上已經冒汗,突然收住,哈哈笑道:“少公子,現在你可是我見過的功夫最厲害的人了。”
他頓了一頓:“屬下突然有一個計策,可令將軍突圍再多些把握,但是得冒一定風險。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石鎮國說道,表情平靜。他已經隱約預料到雷摧山要說什麼。
“將軍可派人去刺殺犬戎的首領靈威王,兩下一亂,咱們突圍更添了一些把握。只不過去刺殺的人,必須得是少公子這樣的身手。如果少公子帶領人去偷襲王帳,敵人勢必會首尾不顧。計劃好了,全身而退的把握還是有的。”
石鎮國早就想到了這個法子,但是自己的軍中好手並不多,基本上就屬自己武功最為厲害。在石慕麟沒來之前,這法子純粹是送死,但既然石慕麟能從光滑似鏡的後山上來,這身手絕對超過了自己。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不可能讓他去冒險。
“不可。”石鎮國緩緩說道。
“屬下失言,還請少公子見諒。”雷摧山抱拳道。
石慕麟倒是點點頭:“這倒也是個法子。爹,孩兒請命去擊殺靈威王,以助父親一臂之力。”
“不準,太危險了。你是我們石家唯一的後人,就是為父戰死,也要保你能活下去。石家不可無後。”石鎮國當然不答應。
石慕麟為了掃除他的疑慮,只好展示了下輕功。他身法施展開來,整個人虛無縹緲,內力差點的人還以為是一團青氣在流轉。
石鎮國見他如此厲害,心裡也打消了顧慮,再三叮囑,保命為首要,擾亂敵軍即可。本來他有話跟兒子說,聽石慕麟從涼州城趕來,一路辛苦,假若今夜有風起來,便要依計行事,讓人送上食物酒水,便留他好生休息。
果然到了半夜,風勢甚大。石慕麟體質特異,經過這段休息已經恢復了內力,見雷摧山過來相請,跟他回到了大帳。
帳中石鎮國正中端坐,前方兩側都是統領之下的各員將領,雖在危境之中,神色也都頗為沉著。石鎮國果然名不虛傳,治軍有方,屬下的人物也都不是泛泛之輩。
見石慕麟進來,石鎮國令他坐下,便發號施令,有條不紊。眾將均已知道,待見靈威王大帳火起,各營兵馬便要滾石下山,並隨在石頭後面,趁機殺出。
各將領命而去,石鎮國起身給自己兒子整理下衣服,見他那雪白的狐裘上有些泥點,伸手幫他拂去,瞬間又想到或許一會這衣服上沾的就是血跡了。他心中一酸,但這麼多人馬都被困在這裡,若這次衝不出去,沒有他主持大局的涼州城就十分危險。涼州城扼守西北咽喉,一旦易主,北齊就岌岌可危。
約定燒了靈威王的大帳,石慕麟便向東而行,追趕北齊軍隊。
石慕麟突然抱了抱他,也不見他轉身,直直向後退去,即刻消失在黑夜裡。
石鎮國兩行老淚多眶而出,不願屬下看到自己失態,轉身面向黑夜,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