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此刻弓巧月頭上的黑線冒得有多兇,她真怕那兩名歹徒抓狂起來直接找南宮杼單挑,到時候這個只會虛張聲勢的男人就死定了。就在她心絃繃緊的當頭,原本漆黑一片的產業道路忽然亮起車頭大燈,接著便是警笛嗚嗚作響的聲音,聽在她耳中恍若仙樂一般。“幹!你居然耍我們?!”被來勢洶洶的警車駭著,雄哥和弘仔不約而同地破口大罵。只是忌憚著南宮杼的威嚇,兩個人索性將目標轉向一旁護著小孩的弓巧月,打算報復洩恨。“可惡,你們還不覺悟?!”面對狗急跳牆的歹徒,她氣憤地啐罵,一手舉刀隔開迎頭砸向自己的盆栽,並撂倒因嗑了藥而搖搖晃晃的弘仔,卻來不及防備雄哥緊接而來的攻勢。“你休想!面、手、胴──喝!”眼看佳人有難,南宮杼傾盡這幾個月來所學的全副武藝,雙手緊握鐵條對著雄哥就是狠狠一頓痛擊。耶?自己真的打中了!“嗚啊!”只見猝不及防的雄哥發出淒厲哀嚎頹倒在地,這一幕讓弓巧月呆愣了一下,忍不住想鼓掌叫好。“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女人和小孩!”瞪著躺在地上哀叫的男人,南宮杼恨恨地唾棄著他。生平第一次使用武力,還成功地打倒壞人,這種感覺……好爽!“太好了,已經沒事了,小牛馬上就可以回家了!”見兩名歹徒都被撂倒在地,弓巧月緊抱著小牛柔聲安撫,聽著愈來愈近的警笛聲,原本緊繃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一切危機似乎都已解除……“可惡!都是你這娘兒們害的!”猛地自地上掙扎而起,先前被她制伏的弘仔像是發了瘋似又舉起一隻盆栽往她位置衝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正蹲著身安撫學生的弓巧月根本來不及防備,眼看就要被沉重的瓦盆當頭砸上,卻覺眼前忽地一暗,有個人撲身護住了她和男孩。“南宮杼!”感受著緊緊包圍住她、保護著她的溫暖胸膛,熟悉的男性氣息沁入鼻端,也震碎了她的心防。在這一瞬間,南宮杼痛苦的悶哼伴隨著瓦盆破碎聲傳入她耳中,緊接著是警車高分貝的鳴笛,有人在驚慌中呼喊著他的名字,而自己則是被他緊抱在懷中,感受到一陣溼意自他臉頰緩緩滴落至她的。“這是……什麼?!”指尖沾上那黏稠的溼意,在月光下,她看見血液如同黑色的墨,自他負傷的額頭汩汩流出,蔓延至他蒼白而俊逸的臉龐。“不──不要!南宮杼你醒醒!”這一刻,弓巧月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驚駭與疼痛,奮力呼喊出聲。南宮杼被緊急送進了一所高階私人醫院。柔和暈黃的燈光搭配原木色調的講究裝潢,不同於一般醫院總是慘白清冷、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藥水味,這所私人醫院不愧為政要富商的首選,院內精心營造出一種溫暖安定人心的氣氛。可站在病房外的長廊上,弓巧月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此刻她心裡想的、滿心掛念的,都是病房內傷重的南宮杼。他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情景、陷入昏迷前染著鮮血的蒼白臉孔,和不顧自己傷勢只關心她是否無恙的深情,這一切令她心痛的畫面如同幻燈片般不斷在她腦海中重複播放。這個男人,是真的想守護她、關心她,並深深愛著她的!“弓小姐,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身旁忽然響起陌生的男性嗓音。她聞聲望去,就見一名年近四十的黝黑男人緩緩踱至自己身旁。“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疑惑地側首,可話才剛說出口就發現對方很眼熟。“你是南宮杼的親人?”她幾乎篤定地開口。眼前的男人雖然膚色黝黑、輪廓也較為深,但眉宇間的神韻卻和他極為相似。“弓學姊,齊五哥是特地來跟你致歉的。”慢吞吞地由長廊另一頭晃出來,司鐸堯閒適地說道。“司鐸學弟,你怎麼也在這?”弓巧月顯得有些意外。再說,眼前的男人又為什麼要向自己道歉?“哪裡有趣,我人自然就在哪兒。”面對她的疑惑,他只是聳了聳肩小聲地咕噥。倒是他身旁的南宮齊搔搔滿是胡碴的下巴,略顯尷尬地開口,“弓小姐,前些日子造成你的不安與困擾,真的很抱歉!”一個大男人忽然朝自己行起九十度彎腰鞠躬禮,這讓她非常不自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她只能愣愣地瞪著眼前的大男人,和一臉似笑非笑的司鐸堯。“弓小姐,你應該也聽說了,杼弟小時候曾被熟人綁架嚇壞了咱們一家子,會派人跟蹤調查你,也是因為做兄姊的不放心……總之,這件事杼弟也被矇在鼓裡,希望你別牽怒於他。”將膠捲和底片塞進她手中,南宮齊滿臉懊悔的神色讓恍然大悟的弓巧月想生氣也氣不起來。經過這次學生遭綁票的心驚歷程,她可以體會身為親人的不安與恐懼,對於南宮杼兄姊這種過度保護的行為雖然不贊同,卻也無法責怪他們。“原來,這件事他沒有騙我,他是真的不知情……”望著手中的底片,她忽然覺得胸口窒鬱難受,彷彿無法呼吸。那夜,當她看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