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追求的,無非只有一個字。
——殺!
當這一劍出手的時候,對手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就會被奪去生命,甚至連劍光都看不清!
風子嶽當然不會被這麼輕易的殺死。
在這無聲無息無形無相的漫天劍光之中,他只做了一件事。
舉劍。
高舉手中長劍。
一動不動。
他甚至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輕鬆自如的笑容,彷彿面對的不是殺人的長劍,而只是拂面的清風!
嗤!
就如落花的聲音,又像是樹葉劃破春風的窸窣聲響,蕭隱的劍光一斂,眾人周圍的景象,竟然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寂寞蕭索的星河,竟然變成了春風柳綠的江南景象。
蕭隱冷哼一聲,面色微變,渾身的金氣散逸,顯然甚是震怒。
玲瓏婉拍掌大讚,“妙!這一劍無招勝有招,無意勝有意,雖然引而不發,卻是生機盎然,破了對手寂寞的心境,不用出招,就已經勝了。”
她話音未落,就聽蕭隱怒喝一聲,金氣翻卷,竟是將那風子嶽所創的春風江南統統埋上了黃沙席捲。
一瞬間,水流乾涸,樹葉枯萎,紅日西垂!
唯有枯藤老樹昏鴉,發出嘎嘎的淒厲叫聲!
寂寞劍意的再一次反擊!
風子嶽長笑一聲,劍身一振,只聽嗡嗡聲響,景象又是一變。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雖然也是並不嘈雜,似乎是安靜孤寂,卻是豪爽大氣,全無一絲寂寞之意。
蕭隱面色變了又變,血氣翻湧,只聽他咳嗽一聲,嘴角竟是噴出一口血來,原本渾身瀰漫的金氣之中,滲出了一絲詭異的血紅之色。
“喝呀!”
他口中發出厲喝,劍氣漫卷,一股淒厲的寒意湧現。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雪落無常,整個天地全被白茫茫的一片白雪所覆蓋,只有一個寂寞的老人,垂著冰冷的釣竿,孤寂悽清,已至極處!
風子嶽卻是全不在意,手腕一翻,長劍下落,只聽一陣悅耳的牧笛聲響起,這原本孤寂的景象,又被一片喜洋洋的場景所替代。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同樣是釣叟,卻是一片喜氣!
“噗!”
如此連續的兩次三番景象變幻,蕭隱終於支撐不住,也不見受什麼衝擊,卻是陡然渾身一震,倒飛而出,口中不住地噴出鮮血,在空中翻了兩三個筋斗,這才勉強地站穩了身軀。
“蕭先生,還要再動手麼?”
風子嶽手中長劍一停,在空中輕輕一頓,嘆息著開口。
玲瓏婉臉上的欣賞之色,漸漸變成了驚喜,韓王孫微微皺起了眉頭,露出嚴肅之色。
“玲瓏姑娘,你這位小朋友,可是給了我不少的驚喜啊……他能掌控劍意到這個地步,只怕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將他視作勁敵……”
玲瓏婉面色一變,苦笑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他竟會進步到這個程度。”
剛才兩人對戰,看上去未交一劍,全然只是氣勢和劍意的交鋒,但其中確實兇險異常。
反覆三次交手,都是以劍意幻化實體,以影響到對方的心境,只要能夠破去對方的劍意,或者以己方的劍意控制對方的心智,自然可以不戰而勝。
蕭隱的寂寞劍意,反覆三重,浩瀚星河,大漠黃沙,孤舟釣叟,都是寂寞到極致的東西,可惜卻被風子嶽的春意、月夜和桃花流水所破,還未真正出手,就已經一敗塗地!
“其實說起來,你這位小朋友已經是佔了便宜……那小子擺明了是寂寞的劍意,所求在立,而你這位小朋友卻是到現在都沒有表露過他感悟的劍意,只要能夠破去對手的劍意,就能獲勝……”
“就這一點,他已經佔了六成的勝算!”
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
但話雖如此,要在短短時間之內,以劍意幻化實景,這也不是一項簡單的技巧。
湮無霸目瞪口呆,轉頭向燕落紅塵詢問。
“你……你在劍窟之中,待了多少年了?”
燕落紅塵苦笑,“屈指算來,已經有三百多年。”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夠體悟劍意幻化實景,什麼時候又能夠熟練地掌握的?”
“大約花了一百年的時間。”
“我差不多也是用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