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琴只覺冷臨風深深注視,熱氣拂在鼻間,這般親暱,竟可撩動心中柔軟之處,歡喜沉沉甸甸,難以忽略。
“山中歲月,可是寂寞?”冷臨風又一問。
“豈能,有師傅還有兩位小童與我作伴,一個叫三言,一個叫兩語,除了練功還需琴棋書畫,茶道文章,都不得空閒。”
“你所學皆是他教的?”冷臨風明知故問。
“師傅習天下經卷,練功甚勤,題詞作畫,玄卜之術,還有醫理,自是天賦超然。”落琴說起昔日與無雙在落霞山的光景,不免動容,可隨即想到而今物是人非,接著神色偏又一黯。
冷臨風的手漸漸施力,神色複雜,頭已往落琴肩窩處靠來,胸口起伏,言語低低“這些我不愛聽,說些別的。”
“大哥”落琴感覺他的異樣,也隨著攏緊了雙手。
“若那小子對你……若他為了你寧可舍了自己性命,你可會隨他回去?”
落琴低頭一想,思憶從從,十年光陰,並非等閒,她也曾芳心勃勃,她也曾傾心相對,落霞山到楚郡,金紫島到環月山莊,她懵懵無知,卻被她的師傅、被玄天宗、被家國重任、被刻骨的仇恨越推越遠,舊地不變,可她的心還想回去嗎?
“聽說此地有個青樓不錯,名為琦玉閣,你可想去見識見識?”冷臨風知她難言,這答案如何自己也是想聽卻也怕聽,索性岔開話題。
落琴見他染染一笑,可眉目間隱有失落,淡不可尋,心中複雜難言。
卻說這冷臨風的提議自是別有深意,青樓煙花之地,品流複雜,確是打聽事兒的最好所在,他二人離開軍師府已有三日,雖楚子明派人埋伏在回楚的必經之路,查驗甚嚴。
可落琴與冷臨風均覺得,以秦軍師的料事如神,楚子明的心細如塵,這番逃離委實太容易了些。
事有反常必為妖,安然之後怕有驚天風雨,只是這風雨到底又是什麼,他們究竟是該按兵不動還是放手一搏。
冷臨風見她遲疑,便要轉身出去,落琴卻頓時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神色堅定,頰生紅暈低語道 “我願隨著大哥,我不回去。”
意亂
“這幾日城內防護稍懈,三處回楚之路,水路原有百來人日夜查訪,現減為不足十人,上秋屏山之路也只有不足五人護守,便是覃州關卡,原本日日盤查百姓,現下更是沒了動靜,這秦軍師還真存心放了你我?”
冷臨風錦衣素白,與落琴並肩而行,言語雖慎,卻神色自若,二人似貴家子弟,踏秋夜遊,一路往城南琦玉閣而去。
“這琦玉閣真能探出什麼名堂?”落琴束起髮髻,換了青衫,側見冷臨風低聲相問。
這偽扮男子對她來說早已不是頭一回,上勾欄瓦肆更不新鮮,昔日她曾躲在賈沉香的衣櫃之中,當時那份忐忑而今想來,依然深刻。
“灑金奢靡之地,品流複雜,不論背景,不講出身,只認銀子,別看著朝堂上文官武官人模狗樣,到了那些地方,灌下幾盞黃湯,便連當今天下到底是何姓都忘得乾淨了。”
冷臨風嘲諷一笑,他自幼長隨君側,成年後又因厭仕而江湖浪蕩,見過人生百態,自然知道所謂清流端正,都有斟酌之處,人面善偽,多得是兩面三刀,表裡不一。
“我知大哥的意思,秦軍師固然清正,可他的朋黨未必個個同他一般,這琦玉閣多得是富貴中人,說不定就有一位兩位是秦黨。”
“不錯,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且人人都有軟肋,秦得玉在回祁是出了名的清流中人,身心只系朝堂,其他諸事都不放在眼中;回祁皇帝對他百般信任,以家國相托,命他號令三軍,對抗我大楚,他究竟何德何能,何背景身份,能讓君王如此無疑?”
落琴聽罷冷臨風此言,秀眉微蹙“這秦軍師來歷不明,當日在軍中說法甚多,有人說他乃回祁皇族,照慶郡主的幼子;也有人說是入了隱的高人賢士,回祁皇帝效仿漢時劉備三顧茅廬請孔明而得,更有離譜得說是天神下凡,傳言越多,他真正的身份反而更是撲朔迷離。”
落琴說到此處,想起那日深夜在軍師府見過的撫琴人來,便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冷臨風知道。
“七桑……戚不凡……秦得玉……戚桑……”冷臨風將其關鍵之處,一一相連,突然“呀”了一聲忙說道“沒錯,我嫡母戚桑乃回祁人士,是戚不凡之女,你說這個軍師府有大片的七桑,且竹舍佈局與你昔日在落霞山見得的一樣,那這個秦軍師定認識我的嫡母,也定與戚不凡有要緊的關係,如此說來便通了,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