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倫笑笑:“滾吧你。”
容安竹第二天自昏睡中醒來,聽肖倫說了事情前後經過,大大讚賞他機智過人,從此又甩掉一個麻煩。
肖倫只是替他揉著還有點發疼的太陽穴,笑笑,沒有再說話。
楊習照例捧著腦袋發呆,耳朵上有個明顯的牙印。
肖倫不去管他,自己看著檔案,時不時嘴角上翹一下。
楊特助發完自己的呆,便看到老闆這副有點詭異的表情。
“肖總,麻煩解決了?”楊習問。
“麻煩這麼多,怎麼解決得完?”肖倫彈了下檔案。
楊習想了想:“你問過容總了嗎?”
“他想告訴我時,自會告訴我。”肖倫回答。
“那你是在高興什麼?”楊習問。
肖倫放下手中的報告:“麻煩雖然多,但總還是一個一個在解決。”
楊習笑笑,不再問話。
容安竹在肖倫的監督下,在家休息了兩天,感冒總算好起來,又精神抖擻地跑去公司繼續揮刀斬亂麻,管殺管埋。
絲毫不因為前面幾次不愉快的事情有所收斂。
如此這番又三個月後,容總在自家辦公室又簽好一個收購方案後,接到了肖爺的電話。
以前肖爺召喚的時候,也不是親自打電話來的。
“明天下午三點,來肖家茶室見我。”肖爺簡單說道。
“好的。”容安竹回答。
然後便掛了電話。
這次照例沒有通知肖倫,容安竹在秋天的微冷氣息中,一身便裝到了肖家。
他大概知道肖老爺子要跟他說什麼。
他也知道自己會怎麼回答。
只是在進門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肖爺看出了這個愈加成熟穩重內斂的男人的些微踟躕。
卻沒有諷刺或者嘲笑,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坐吧,喝什麼茶?”肖爺說。
容安竹行了個禮,然後坐下。
水汽繚繞後面的肖老爺子,仍然目光矍鑠,不見老態。
“客隨主便。”容安竹說。
天氣微寒,當是開始喝紅茶的時令,但肖爺開了綠茶的罐子。
“你最近火氣不小,該清清內火。”肖爺說。
容安竹垂著眼瞼,淡淡笑道:“我並不浮躁,老爺子放心。”
肖爺哼了一聲:“你浮躁我才放心。”
容安竹沒有答話,一時間聽著煮開的水汽頂著蓋子的聲音。
“以後的世界,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肖爺說。
容安竹笑笑:“終歸不是我們年輕人的,因為我們也總會老去。一代一代人下去,文明才繁衍不息。”
“既然你已經篤定擁有,為何現在卻顯得急進?”肖爺問。
“我沒有急進,只是按部就班,事情總有因果,我不過是順勢倡導而已。”容安竹說。
“你就直說,你和肖倫是什麼打算吧。”老爺子哼道。
容安竹想了想,誠實道:“我不知道。”
老爺子盯著他。
容安竹便解釋:“雖說我不是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但是我的打算,很大一部分還是取決於他的打算,我現在不知道他的打算,或者說不確定。”
老爺子給他倒茶:“肖儉的事情你知道麼?”
容安竹謝過,然後誠實道:“我不知道。”
他只說了讓楊習上,但是具體過程,他一點都沒有打聽。
老爺子瞥他一眼:“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或者說提醒你那個學弟,讓他小心肖儉。肖儉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再狠的人都有弱點。”容安竹說,然後心道,找不到就成為他的弱點……他當初是這樣給小羊授意的沒錯,但肖爺說得也沒錯,以後還是多關心一下小羊吧。
“你現在這些事情,是因為當時我說的那番話嗎?”肖爺話鋒又一轉。
容安竹心嘆,和老爺子說話就是累,一點都不好糊弄。
“我不知道。”
他的三不知道,倒把肖爺給逗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容安竹說:“每個人都對每個人有影響,只是看影響深重而已。我有如今,可能是因為肖倫,也可能完全是因為我自己。或許我不過是想看看,人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這樣一個出身平凡的人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權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