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夜盼!”丁善慶渾然不懼的應道。
王楓卻呵呵一笑:“那我再問你,天下文人恨我入骨,你想不想我揹負上千古罵名,把我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嗯?”丁善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混濁的老眼驚疑不定的打量了王楓片刻,似乎在猜測王楓究竟打著什麼算盤,不過王楓笑咪咪,神色不露任何端倪。
好一會兒,丁善慶才收回目光,可是他發現,那視死如歸的氣勢竟於不經意間洩去了一小點,當即暗罵一聲狡猾,趕忙腰背一挺,冷著臉道:“望眼欲穿!”
“哦~~”王楓點了點頭,問道:“丁院長,你第二和第三個心願都沒完成,就這樣去死,你不覺得憋屈?”
“你究竟想說什麼?何不直言?”丁善慶頗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不耐煩道。
王楓伸出兩根手指,淡淡道:“我給你實現第二和第三個心願的機會,你要不要?”
丁善慶突然發現他看不懂王楓了,心裡嘀咕了一陣子,才蠻不在乎道:“說來聽聽又有何妨?”
王楓也是突然面色一肅,正色道:“丁院長,我想請你主持修《清史》,當然了,如果你有精力,重修二十四史我也鼎力支援,我會在考古與各有關方面給予傾斜,你可以在《清史》中痛罵我,詳細陳列我的所作所為,讓後人知道,我究竟幹了些什麼,不過,我提兩個要求,第一,實事求是,第二,不為尊者諱!”
在前世,易教授曾於名聲最盛時誇下海口,聲稱要重修中國史,而且與以往的帝王將相史不同,這是一部全新的,專門反映勞動人民的中國史,當時王楓一聽就知道他是在譁眾取寵。
因為說句實在話,勞動人民以個體來看,都是小人物,小人物能有什麼歷史?無非是雞毛蒜皮,柴米油鹽,屁大的事,這樣的史即使修出了也不會有人看。
事實上,歷史從來就不存在必然性,是由一個個的偶然事件疊加而成,決定歷史走向的也不是普通大眾,而是各路風流人物,即所謂的帝王將相,只有他們的事蹟才為世人關心,所以從一開始,易教授就沒把握住重點,真正要想修出一部與眾不同的史書,前提條件不是記載的主體,而是是否客觀,即不為尊者諱。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有為尊者諱的傳統,可以想象,以易教授區區文人身份,他只要敢不為尊者諱,立刻會有無數人跳出來指責他,他也會於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名聲與財富。
所以不難理解,易教授重修中國史的豪言在炒作了一陣子之後,就不了了之了,他本人也從此深居簡出,從公眾的視線中逐漸淡出,這沒辦法,牛比吹炸了,沒臉出來啊。
第六一一章糾結的丁善慶
中國人歷來講究成王敗寇,勝利者人格完美,心懷天下,是理所當然的高大上,失敗者則是卑鄙陰險,殘暴不仁,被釘在了一根根的歷史恥辱柱上。
可是真實的歷史是否如此?勝利者就真的那麼完美,失敗者也真的那麼不堪嗎?答案顯然不是。
不為尊者諱,表達的深層意思即是不以成敗論英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是非分明,公平公正,不因一功而遮百惡,意味著顛覆中國自周武伐商以來的約定成俗,然而近三千年的傳統豈是說顛覆就顛覆?它所需要的,不僅僅是決心,也不僅僅是勇氣,還需要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
無須諱言,王楓有革弊迎新的決心和勇氣,但是他更有實力,在民盟軍中,他一言九鼎,在民眾心中,他眾望所歸,他有能力打破沿襲了三千年的陋習,還歷史一個真面目!
他的願望是,歷史不應該是統治階級愚民惑民的工具,也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歷史是客觀事實,每個人都有權力瞭解真實的歷史,對歷史上的風雲人物作出自己的見解。
丁善慶卻驚呆了,他沒想到王楓竟然邀請他主持修史,要知道,在一般人眼裡,修史不算什麼,可是在專家眼裡,能有資格修史,尤其還是主持修史,那都是文學界的泰斗名宿啊!
太史公不用多提,在史學界的地位無可撼動,就拿班超、班固、劉曄、房玄齡、歐陽修等諸多名宿大家來說,誰不是在青籍上留下了千古史韻?修史對於一名文人具有無可非凡的意義!
一瞬間。丁善慶的臉都泛起了一絲潮紅!
可是他很快冷靜下來。
王楓是什麼人?是他的政敵,是他在思想上的對立者。更是踐踏他尊嚴的罪孽禍首,就在剛剛。當他面砸毀了朱熹塑像,摧毀了他的精神支援!
如果是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