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天略一沉吟,便對另一臺手術的醫生道:“拿血漿救寧採,用他的救秦洛。”
沈少川很快被安排躺上了旁邊的手術檯。
陸向天親自給他插得針,他帶著白色的大口罩和藍色的手術帽,可是他的眼神卻十分和藹,他對沈少川說:“少川,看來你騙了所有人。”
沈少川側頭望著一邊帶著氧氣罩的秦洛。
她的情況看起來的確十分嚴重,一身的汙血,如此觸目驚心,他回答陸向天:“陸伯伯,你是懂我的。”
陸向天一怔,旋即笑了:“好小子,別說話了,閉上眼睛休息吧。”
他體內殷紅的血液開始透過那根軟軟的皮管逐漸往她的身上流去。
陸向天親自為秦洛做的手術。
外科主任為寧採操的刀。
手術室內瞬間變得很安靜,只有剪子與剪子碰撞發出的清脆聲。
醫生都很緊張,也很謹慎,護士不停的為陸向天和主任擦汗。
沈少川看著身上的血緩緩流向秦洛,心隨之安定下來,睏意也逐漸襲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不過他不敢睡。
陸向天回頭看了他一眼,對護士吩咐拔了他的針。
他立刻驚醒,從床上坐起:“陸伯伯,我還能堅持,為什麼拔了,我還可以——”
陸向天安慰他:“你已經到達身體的極限,現在十分的虛弱了,不能再抽了,而且秦洛也夠了,她會沒事的,你放心吧,你就在那躺一會兒吧,等你醒了,秦洛就平安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抽血太多,他的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就連秦洛的身影都看不清了,雖然他極力睜大眼睛,他想看著她平安無事,可到底還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在昏睡前,他看了一眼寧採的方向,她的手術已經結束,正被護士送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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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不停在她眼前跳躍,她很努力的試圖看清什麼,或者抓住什麼,但全都失敗了。
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她在這個漩渦裡浮浮沉沉,身體的某些器官都被莫名的擠壓,讓她只能靠拼命的呼吸來緩解內臟的不適。
她又累又困,還很疼。
她聽見有人在說話,可是茫然的在原地轉著圈,就是找不到說話的人在哪裡,聲音來自何方。
她跑的累了,疼得死去活來,終於停了下來,躺在原地,哪裡也不想去了,就這麼死了吧也好。
“啊——”手背上傳來清晰的疼痛,令她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
真疼啊
“醒了,洛洛醒了。”旁邊有急促的呼叫聲傳來。
秦洛那千斤重的眼皮,慢慢張開,眼前攢動的人頭還是虛幻的,她還沒看清面前的人,卻真切的感受到了比夢中還要疼上千倍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恨不得重新昏過去,至少做夢的時候沒這麼疼。
“秦洛,你睜開眼看看我,”秦海蘭在旁邊按著她的手說,“跟我說,哪裡疼?”
秦洛呻吟著開口:“媽,”她很想說不疼,可事實是,“我渾身都疼。”她只是開個口,卻是嗓子眼都在拉扯。
“洛洛,渾身都疼嗎?怎麼會這樣,媽,要不你再給洛洛檢查檢查吧。”站在秦洛身邊的何振光著急的對秦海蘭說道。
秦海蘭卻十分冷靜,她安撫著秦洛說:“沒事,你只是麻醉藥剛剛退掉,所以才會覺得全身都疼,你也確實全身都受到了撞擊,不疼個幾天是好不了的。”她看著秦洛,不免嘆氣。
她又叫來了內外科的醫生,幫秦洛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內科主任說:“秦主任,秦洛除了斷了一根肋骨還有小腿骨折以及脾臟劈裂出血與輕微腦震盪——”
秦洛聽著,不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的身體,竟然搞得這麼七零八落的,難怪這麼疼了。
此時,她的記憶開始慢慢復甦,她想起了出事前與寧採坐在車上,聊著聊著寧採就走神了,她的車子闖了紅燈,與側面而來的一輛大貨車迎面撞上——
“砰——”她的腦海裡似乎還回想起當時出事時劇烈的碰撞聲,她下意識的撲過去抱住了旁邊的寧採,她心一跳,忍不住開口問,“媽,寧採怎麼樣了。”
“洛洛,你放心吧,寧採沒事。”何振光彎腰看著她,“剛剛寧局長和他夫人都來看過你呢,說是十分感謝你救了寧採,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