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聲震動耳膜,像極了鬼魅的呼嚎。走廊的感應燈忽然滅了下去,廊道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季維揚點燃了一根菸,站在長廊中默默的吸著,兩指間的煙火忽明忽暗,在靜寂的夜晚格外的慎人。
醫院並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裡每天都有人死去,並不稀奇。可是,季維揚絕不允許展顏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個。他還要和她過一輩子,她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他,獨自離去。
……
季維揚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醫院中,即便是季將軍的電。話,他也不接聽。唐楓停掉海濱的賭船和夜總會,那麼大的動靜,季將軍不可能不知道,他並不是懼怕父親,而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解釋和說服上。
只是,他躲著不見,季家人卻依舊找到了醫院裡來。
清晨,季維揚陪著展顏在院子裡曬太陽,她的頭靠在季維揚肩上,微闔著眼簾,靜靜的享受著陽光灑在肌膚上帶來的溫暖。
寒風掠過,輕輕的掀起她鬢邊一縷髮絲。
“冷嗎?”季維揚脫下身上的外套,裹在她白色的病人服外。
“不冷。”展顏睜開明眸,笑著搖了搖頭。
季維揚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肌膚白的幾近透明,根根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冰涼的讓人心疼。“手這麼涼,還是回去吧,擔心感冒。”
“嗯。”展顏乖順的點頭,在他的攙扶下向住院部走去,兩人手牽著手,走在朝陽之下,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下來,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止,停留在這最溫馨的時光之中。
亭廊之中,不時傳來孩童的追逐嬉鬧聲,幾個頑皮的孩童從展顏身側穿梭而過,險些撞到她身上。“啊~”她驚呼一聲,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好在季維揚手疾眼快的扶住她。
堅實的手臂穩穩的纏在她腰肢,季維揚半擁她在懷,擔憂的詢問,“有沒有撞到你?”
展顏溫笑著,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
“維揚?是維揚嗎?”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陸曼芸攙扶著安琪,從長廊的另一側走來。陸安琪的眼睛看不見,耳朵卻很靈。她緊緊的抓著陸曼芸的手臂,激動的問道,“媽,維揚是不是在?我聽到他的聲音了。”
陸曼芸目光迫切的看向季維揚,只見他俊顏冷然,沒有絲毫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只得對陸安琪道,“沒有,你聽錯了。”
“沒有,我沒聽錯,一定是維揚,媽,你再好好看看,維揚一定就在附近。”陸安琪顯然並不好糊弄。
展顏被季維揚擁在懷中,唇角揚起冷嘲的笑,推開他纏在腰間的手臂,略帶負氣的獨自向前走去。而下一刻,季維揚便追了上來,不由分說的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向迴廊外走去。
“怎麼不去陪她?”展顏酸溜溜的嘀咕了句。
“你明知道我捨不得你。”季維揚溫笑著,低頭輕啄了下她唇角。“還吃醋呢?我看今天早飯你都可以省了。”
展顏粉拳不疼不癢的在他胸膛上敲了幾下,引來季維揚一陣朗笑。
腳步聲逐漸遠去,但是,季維揚的笑聲陸安琪卻聽得真切。她踉蹌的順著聲音追趕,走到臺階處,毫無意外的摔倒在地。
“安琪,當心!”陸曼芸驚呼一聲,慌慌張張的上前,將她從地上攙扶起。
而陸安琪卻惱火的一把將她推開,“你為什麼騙我,維揚剛剛就在附近,我聽到了他的笑聲,他曾經就是這麼對我笑的,我沒有聽錯,我根本就沒聽錯。”陸曼芸一個不穩,被安琪推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她強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傷,反而將安琪從地上扶起,“安琪,你聽媽說,不要任性了。媽媽都是為你好。剛剛展顏也在,你不是答應過她不見維揚的嗎,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承諾,她完全可以不把眼角膜給你。”
陸安琪自知理虧,沒再胡鬧下去。“要不是找不到捐贈人,我才不要她的眼角膜呢,一想到她的眼睛在我身上,想想都慎得慌。”
安琪的話讓陸曼芸不由得皺了眉頭,“別說這樣的話,展顏肯將眼角膜捐贈給你,你應該學會感恩,何況,她還有兩個月就要死了,想想也怪可憐的。”
陸安琪哼哼了聲,心想:魏展顏死了正好,免得擋在她和維揚之間,礙手礙腳。
……
另一面,季維揚抱著展顏走進病房,兩人說說笑笑,四下無人時,季維揚喜歡在她唇上輕啄,展顏雙臂纏在他頸項,耳根都要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