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1部分

井之後,就將繩接他,誰知錢家那廝狠毒,就把一塊大石頭丟下去,打死了那人,拉了我就走。我彼時一來認不得家裡,二來怕他那殺人手段,三來他說道到家就做家主婆,豈知墮落在此受這樣磨難!”鄰媽道:“當初你家的與前村趙家一同出去為商,今趙家不回來,前日來問你家時,說道還在蘇州,他家信了。依小姐子說起來,那下井救你吃打死的,必是趙家了。小娘子何不把此情當官告明瞭,少不得牒送你回去,可不免受此間之苦?鄭蕊珠道:”只怕我跟人來了,也要問罪。“鄰媽道:”你是婦人家,被人迫誘,有何可罪?我如今替你把此情先對趙家說了,趙家必定告狀,再與你寫一張首狀,當官遞去。你只要實說,包你一些罪也沒有,且得還鄉見父母了。“鄭蕊珠道:”若得如此,重見天日了。“

計較已定,鄰媽一面去與趙家說了。趙家赴縣理告,這邊鄭蕊珠也拿首狀到官。杞知縣問了鄭蕊珠一詞,即時差捕錢已到官。錢巳欲待支吾,卻被鄭蕊珠是長是短,一口證定。錢巳抵賴不去,恨恨的向鄭蕊珠道:“我救了你,你倒害我!”鄭蕊珠道:“那個救我的,你怎麼打殺了他?”錢巳無言。趙家又來求判填命。知縣道:“殺人情真,但皆系口詞,屍首未見,這裡成不得獄。這是嘉定縣地方做的事,鄭蕊珠又是嘉定縣人,屍首也在嘉定縣,我這裡只錄口詞成招,將一行人連文卷押報到嘉定縣,結案就是了。”當下先將錢已打了三十大板,收在牢中,鄭蕊殊召保,就是鄰媽替他遞了保狀。且喜與那個惡婦萬蟲兒不相見了。杞縣一面疊成文卷,會了長解,把一干人多解到蘇州嘉定縣來。

是日正逢五日比較之期,嘉定知縣帶出監犯徐達,恰好在那裡比較。開封府杞縣的差人投了文,當堂將那解批上姓名逐一點過,叫到鄭蕊珠,蕊珠答應。徐達抬頭一看,卻正是這個失去的鄭蕊珠,是開面時認得親切的。大叫道:“這正是我的冤家。我不知為你打了多少,你卻在那裡來?莫不是鬼麼?”知縣看見,問徐達道:“你為甚認得那婦人?”徐達道:“這個正是井裡失去的新人,不消比較小人了。”知縣也駭然道:“有這等事?”喚鄭蕊珠近前,一一細問,鄭蕊珠照前事細說了一遍。知縣又把來文逐一簡看,方曉得前日井中死屍,乃趙申被錢巳所殺。遂吊取趙申屍骨,令仵作人簡驗得頭骨碎裂,系是生前被石塊打傷身死。將錢巳問成死罪,抵趙申之命。徐達拐騙雖事不成,禍端所自,問三年滿徒。張寅、李卯各不應,仗罪。鄭蕊珠所遭不幸,免科,給還原夫謝三郎完配。趙申屍骨,家屬領埋,系隔省,埋訖,釋放寧家。知縣發落已畢,笑道:“若非那邊弄出,解這兩個人來,這件未完何時了結也!”嘉定一縣傳為新聞。

可笑謝三郎好端端的新婦,直到這日,方得到手,已是個弄殘的了。又為這事壞了兩條性命,其禍皆在男人開面上起的。所以內外之防,不可不嚴也。

男子何當整女容?致令惡少起頑兇。

今進試看含香蕊,已動當年函谷封。

卷二十六 懵教官愛女不受報 窮庠生助師得令終

詩曰:

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

盤中何所有?盲蓿長闌干。

這首詩乃是廣文先生所作,道他做官清苦處。蓋因天下的官隨你至卑極小的,如倉大使、巡檢司,也還有些外來錢。惟有這教官,管的是那幾個酸子,有體面的,還來送你幾分節儀;沒體面的,終年面也不來見你,有甚往來交際?所以這官極苦。然也有時運好,撞著好門生,也會得他的氣力起來,這又是各人的造化不同。

浙江溫州府曾有一個廩膳秀才,姓韓名贊卿。屢次科第,不得中式。挨次出貢,到京赴部聽選。選得廣東一個縣學裡的司訓。那個學直在海邊,從來選了那裡,再無人去做的。你道為何?元來與軍民府州一樣,是個有名無實的衙門。有便有幾十個秀才,但是認得兩個“上大人”的字腳,就進了學,再不退了。平日只去海上尋些道路,直到上司來時,穿著衣巾,擺班接一接,送一送,就是他向化之處了。不知國朝幾年間,曾創立得一個學舍,無人來住,已自東倒西歪。旁邊有兩間舍房,住一個學吏,也只管記記名姓簿藉。沒事得做,就合著秀才一夥去做生意。這就算做一個學了。韓贊卿悔氣,卻選著了這一個去處。曾有走過廣裡的備知詳細,說了這樣光景。閤家恰象死了人一般,哭個不歇。

韓贊卿家裡窮得火出,守了一世書窗,把望巴個出身,多少掙些傢俬。今卻如此遭際,沒計奈何。韓贊卿道:“難道便是這樣罷了不成?窮秀才結煞,除了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