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的善行,送來了無數鮮花與錦旗,朝廷那邊聽說了這件事,自然也是在離竹湮的身後記下了一道光彩的印記。除了——
離白。
對了,那個時候他不叫做離白,雖然他一直希望,如果自己能一直就叫做離白該有多好——不對,那樣豈不是很不好——
總之,當離竹湮手中被塞滿了相親們送來的禮品時,敏銳的發現到了好像還差了些什麼。那個孩子,聽說這戶人家是有個孩子的,為什麼沒見到?
等離竹湮在橋洞中找到那個眼淚已經哭幹了的孩子時,離白已經在外面遊蕩了有將近半個月了。半個月的時間,離白自己也不記得自己當時究竟有沒有吃東西了,但至少,離竹湮第一眼看到他時,被他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外面這麼冷,你怎麼不回去呢?”離竹湮溫柔的說道。
“回哪?”離白茫然的說道。
“當然是回家啊,你的父母都是好人,我已經幫他們洗清冤屈了,那間房子已經重新屬於你了!”離竹湮努力的想要喚起離白的希望。
“洗清冤屈——?那樣的話,他們會活過來嗎?我可以再見到他們了嗎?”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人給觸動了,離白的眼裡竟然閃現出了一絲希望。
離竹湮愣住了,握緊的拳頭隨即又無力的鬆了開來。“對不起……”
離白有些悲傷的打量了一下這個衝過來對自己說了一堆廢話卻什麼也做不了的人幾眼,便繼續默默的向前走去。然而同樣還很年輕的離竹湮終究是忍受不了這種良心上的煎熬——“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離竹湮將有些遲疑的離白給抱了回去,在離白的記憶裡,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離竹湮還要在這個鎮子上呆上一段時間,離白也就自然而然的和他住在了一起。剛開始的幾天,離白一直沉默寡言,以至於他的名字都是離竹湮向別人求教得出的。“那我就叫你小白好了。”離竹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彷彿冬日午後的陽光。
小白。那就叫小白吧。離白在心裡想到。自己的姓,就這麼忘記好了,連同自己不願意回想起的過去。
“至於我——”離竹湮有些不好意思,“我叫離竹湮,你就叫我竹湮好了。”
竹湮,真是個好名字呢,不過,我還是和他們一樣,稱呼你為離大人吧。畢竟,那麼親近的稱呼,太需要勇氣。
鄉親們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前途一片大好並且還沒有結婚的年輕人要這麼給自己找累贅,但如此仁義善良,自然又是誇讚了一番。鎮裡的事情結束,離竹湮便打道回府,回都城。而離白,從當初可憐的喪家之犬,一下子變成了人人都爭相巴結的物件,卻只是緊緊的牽著離竹湮的手,溫順的跟在他的身邊。
離竹湮的父親看到離竹湮帶了個孩子回來,打聽清楚什麼緣故之後,便也沒有生氣,只是讓離竹湮不要辜負了這個孩子的一片崇拜之情。離白和離竹湮的父親幾乎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只是感覺那個人一直很嚴肅,不苟言笑,而離竹湮在他面前,也總是那麼認認真真的樣子——真是很般配的一對父子呢。
那個時候,朝中政權已經有了不穩定的跡象,離竹湮的事情慢慢的多了起來,也不再有大把的時間陪同離白玩耍。離白則總是很聽話的自己一個人留在家中。偶爾有人來串門,見到離白一個人在家,便會留下一些點心零食什麼的,離白也總是要等到離竹湮回來才拿出來分享。“傻孩子,他們給你的,你自己吃就是了。”又一次離竹湮回到家,發現離白手捧著半個柚子坐在門口等候,已經被剝開的柚子放了一天,已經有些發白,只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然而離白的頭卻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我的就是離大人的,我自己也是離大人的!”
離竹湮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也開起了玩笑,“小白什麼時候是我的了?那我可不客氣要把你吃掉了!”
離竹湮本只是開個玩笑,誰知道離白眼眶竟然一下子紅了,“如果離大人真的要吃的話,能不能先殺掉我,我怕疼……”
“喂喂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啊,我可不是什麼吃人的惡魔啊!”離竹湮有些手忙腳亂的解釋了起來,末了打趣的加上一句——“小白這麼聽話,我怎麼忍心吃掉呢!”
離竹湮回家的越來越晚,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離白主動提出想要幫忙,離竹湮想了想,剛好自己也正在構建一個能直接為自己所用的組織,離白雖然年紀小,但也可以加進去鍛鍊鍛鍊,順便接觸一下其他人,否則一直呆在自己身邊,長大了之後也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