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鯉看著常安和源乾曜二人在偷偷地交談些什麼,然後就好奇地扯了扯常安的大手。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就這麼看著常安,似乎也想知道他在談什麼。
常安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什麼了,便把剛剛跟源乾曜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顧鯉聽完後,眼睛裡就透出了一陣詫異,然後用嘴型問道:“真的嘛?”
常安點點頭,然後這時,面前就來了一個夥計來換茶水。他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發現了整個醉雲樓的客人都被換茶了。
隨後,他就又聽到了下樓的聲音,然後和所有客人一樣,都把視線放到了樓梯那邊——果不其然,醉雲樓的掌櫃走下來了。
他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就這麼來到了張嘉貞的面前,聲音不卑不亢地說道:“張丞相,今日醉雲樓的位置滿了,還請您另尋佳期再來吧。”
常安一聽,頓時就樂了,這掌櫃的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一理由就有些著實欺負人了。
張嘉貞此時就緊緊抓著自己的椅子把手,說道:“我可未曾聽說,醉雲樓還有往外趕貴客的規矩啊。”
掌櫃的淡淡地答道:“那也只是張丞相您未聽說過而已,而且醉雲樓唯一的貴客只有定康侯,並不是張丞相您。”
此話一出,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常安的身上,就連常安都愣了一下。
張嘉貞就有些破防了,問道:“他是你們的貴客?就他?”
掌櫃點點頭,說道:“確實,就他。此前定康侯便是我醉雲樓的常客,如今升遷侯爵,正好帶起了小店的生意,引來了生意。”
“如此,難道算不得貴客嗎?再者說了,您今日已是多次觸怒了定康侯與侯夫人,已是冒犯了他們二位,若是小人不給他們個交代,便是小人待客不周了。”
此時顧鯉就又拉了拉常安的手,低聲問道:“常郎之前經常來這裡嗎?”
“當然沒有,”常安連忙搖頭,然後低聲說道:“這明顯就是掌櫃的在找臺階下,咱們配合配合。”
顧鯉這才點點頭,深信不疑。
隨後掌櫃就又說了一句:“所以張丞相,請您出去。”
張嘉貞的臉色十分不好,他一甩袖子,直接起身就離開了。但是剛走沒兩步,掌櫃卻忽然又叫住了他:
“張丞相!”
“何事?”張嘉貞回過身來,冷冷地看著對方。
“小人忘記跟您說了,醉雲樓所趕出去的客人,是無法再進來第二次的。”掌櫃說道,“所以還請張丞相,日後不必再辛苦地跑一趟了。”
張丞相雙目微眯,怒意即將滿溢而出,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看著張嘉貞離開後,掌櫃的便轉過身,對著客人們說道:“抱歉了諸位,讓諸位客官看到了如此不好的一處。作為賠罪,諸位面前的新茶,都由小人請了。”
“多謝掌櫃的。”諸位客人都笑了,然後拱手朝掌櫃行了一禮。
然後他又來到了常安和顧鯉的面前,說道:“今日就先和二位說聲抱歉,今日定康侯與夫人的消費,還是由小的請了,還請莫要生氣。”
常安尷尬地笑了笑,微微頷首,掌櫃的便直接離開了。隨後小杜甫就湊上顧鯉的面前來,好奇地低聲問道:“顧娘子,常郎君在醉雲樓這麼大面子的嗎?”
顧鯉想著方才常安說的話,微微搖頭,回答道:“當然沒有,估計掌櫃的是想趕走那個張丞相,所以才借了常郎作為由頭。”
小杜甫看了看顧鯉,又偏過頭去看了看常安,微微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然後就是開始看戲了,常安依舊是聽不懂臺上唱的東西。讓他聽現在的人講話,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聽這個戲,他是真的聽不懂。
看見常安這個一臉懵、百無聊賴的樣子,顧鯉就輕聲地說道:“沒事的常郎,我都記下來了,回去就講給常郎聽。”
常安點點頭,這時就有一個丫鬟,端了兩碗茶過來,放到了常安和顧鯉的面前,然後換了新茶後便再次離開了。
但是常安的那個碗下面,還塞了一張紙,常安拿起茶碗,將紙抽了出來,讀著上面的內容——
今日無意冒犯定康侯,只是小人見侯爺與夫人不喜張丞相,又屢發麻煩。小人便擅自做主,趕出張丞相,望侯爺海涵。
常安看完了信後,便笑了笑,將紙收起來後,就繼續聽自己聽不懂的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