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說:“親愛的諾索布夫人,其實我們報什麼大學讀什麼專業最後還是要肄業局批准的,容閎大人在肄業局專門負責我們的英文與專業學習,我們肯定要聽他的意見,只是在聽他的意見之前,我們還是希望能聽到你和諾索布先先的意見,因為你們是我們在美國家庭生活的第一任家長,我們永遠都需要你們的意見。”
諾索布夫人一聽,心中樂開了花,她說:“天佑,你們能這樣想真的讓我高興,我真是感到太榮幸了。其實我和諾索布校長的意見也是相同的,你們應該報告耶魯大學,學點實實在在的技術,這不管是對你們的國家還是你們自己都有好處。你曾經給我講過一句中國的古話,是什麼意思來著?”
詹天佑笑著說:“家財萬貫,不如溥技傍身!”
諾索布夫人說:“對對對,就是這句話,我覺得頂有道理,你們以前給我談過許多大清國的古語,而我對這句印象特別深。現在,世界各國科技發達,日新月異,選一所好大學,學一門真正的技術,這對你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將來即使你們的政府變卦了,不用你們,你們還可以在美國找工作,甚至還可以到歐洲找工作。”
詹天佑和歐陽賡非常高興地從諾索布家裡出來,僱了一輛馬車飛奔到哈德福的駐洋肄業局。在路上,歐陽賡說:“天佑,你發現沒有,諾索布夫人有時比諾索布先生還有主見。要是在我們家鄉,女人根本不瞭解外界的事,也不會這麼主動地發表看法,你說這是不是也是我們大清國與美國的一個不同啊?”
詹天佑說:“我們都在美國生活這麼長時間,這一點早就感覺到了。不過,諾索布先生話不多,他是一個校長,又是一個男人,讓他的夫人多一些表現的機會,這說明,在美國家庭中,女性的地位與男人是平等的。”
歐陽賡說:“說到這個事啊,我倒想起來了,在我們鄉下,有的家庭家規可嚴了,不要說象蘇菲那樣可以隨便與我們同玩,在家裡吃飯,婦女和女孩都不能坐到桌上呢。”
詹天佑說:“我也聽說過,不過,在我們廣州西關這種情況好象沒那麼嚴重,達官貴人家的情況我不瞭解,至少我們詹家女的還是可以坐到飯桌上吃飯的。”
歐陽賡說:“我感到我們大清國有太多陳規陋習不合時宜。”
詹天佑說:“話是這麼說,可祖宗沿襲下來這麼多年,誰願改呀?誰敢改呀?”
他們一路上這樣閒聊著,馬車很快停到了肄業局前,歐陽賡付了車費,他們徑直往容閎房間走去。 。。
耶魯飛歌(二)
容閎已經在那兒等他們,他們一進門,就行了一個鞠躬禮,容閎叫他們坐下,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待遇,因為肄業局規定,所有幼童見肄業局官員或教習,都必須是站著。詹天佑和歐陽賡分坐在容閎正對面的兩張木椅上。
容閎笑著說:“首先是祝賀你們從山房高階中學順利畢業,而且你們都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績,昨天我已把你們的情況向容增祥大人和各位教習通報了,大家都為你們高興。我知道你們今天會來我們這兒,所以特地在此等候,還好,你們沒有讓我等太長時間。”
詹天佑說:“是這樣的,剛才我們去了諾索布先生家報告我們高中畢業的訊息,並順便向他們瞭解一下美國大學的情況。”
容閎說:“這就對了,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有恩於自己的人,不僅要時常想起他們,而有好訊息一定要記得與他們分享,有些問題要樂於向他們請教,這樣才能保持彼此之間持久的感情。人沒有感情是不行的,那與動物沒有任何區別。好了,今天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們對報考大學的打算吧。”
歐陽賡說:“我們分別問了賀納教授和諾索布一家人,他們都建議我們報考耶魯大學。”
詹天佑說:“容大人,不是肄業局給我們安排嗎?”
容閎看了詹天佑一看,說:“不錯,你們出洋肄業是國家出了銀子,你們學什麼當然應由肄業局安排。事實上,負責統籌肄業局的李鴻章大人一直都有電文指導肄業局的事務,對大家中學畢業後讀什麼專業、學什麼技術都有指示。可是,在美國讀大學與在國內讀四書五經不同,美國大學有很多專業,可以供個體選擇的餘地非常大。再說,學習科學技術知識與讀四書五經的方法也有完全的不同,它需要有自己獨立的見解,為此,對你們而言,根據各自的知識基礎和興趣報考大學和專業是很重要的。”
歐陽賡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報考耶魯大學的哲學專業。”
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