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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筆(四)妄魔

強發出一聲‘嗯’的音節,已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

“慘,慘啊。”

廂房內,武大人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看著面前鎮定自若講述這些的上官婉兒,聲淚俱下地感慨著:

“家道中落,流放關外,你還在幼年就經歷這些。

這叫什麼?天降‘大人’這名號於你之前,必須讓你經歷磨難。”

“武大人,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上官婉兒笑道:“不過我註定是沒什麼大任可擔當,只是靠筆墨為生罷了。”

“上官姑娘,”武大人笑道,“那時你還年幼,這事與你也無關。人嘛,要向前看,多少還是看開些。

剛才姑娘說的這些話,應當不會有什麼隱瞞吧。”

“大人覺得,我能隱瞞什麼?”

“也對,當年你不過是個孩童,又能隱瞞些什麼,確實是本官多慮了。”

武大人擺擺手,露出少許關切的神態,溫聲問:

“那段日子,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上官婉兒看向窗外,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這般往事。

有些話,她自是不可能告訴這位大人。

在雲中之地安頓下來的當夜,滿面倦色的母親出現在床榻旁,輕輕擁著她,待確定她是醒著的,才溫聲細語地勸說著:

‘婉兒,那筆帖之事莫要對旁人提起。

有那筆帖沒那筆帖,咱們上官家也逃不過這一劫,為娘現如今只有你一個親人,不想讓你再被牽扯其中。

婉兒,娘如今只有你了。’

自己如何走出來的……

“是我母親在一旁鼓舞。”

上官婉兒目光挪回武大人面容上,眼底流波清澈,卻是坦坦蕩蕩。

她道:“正如大人所言,我當時只是一個孩童,雖初時懼怕了些,但等那般恐懼漸漸退卻,也就漸漸適應了關外的生活。

只是雲中苦寒,民風彪悍,母親不讓我隨意出門走動。

第一次踏出家門時,已是我去雲中的三年之後,也就是大概七年前。”

……

數前七年。

關外雲中之地。

一直開了縫隙的窗臺後,有雙眼睛在好奇的打量著窗外的花圃。

雲中多荒漠、少雨水,大部分割槽域人煙稀少,在這裡圈一個大院子並不用多少錢財,但將院子佈置成山水錯落的景緻,那自然是要花費些功夫。

觀察小院的那雙眼睛頗為靈動。

三年的閉門不出,這雙眼睛的主人已恢復了大半的生氣。

些許對話聲自側旁飄來,說的是近來的營生如何。

那位本是被前呼後擁宰相兒媳的婦人,如今也要東奔西走,維持著這個被流放大族最後的體面。

不過兩三年,母親原本精緻的面容已平添了不少細紋。

“婉兒?”

母親注意到了窗後的身影,示意一旁幾人停下話語,略微有些驚喜地向前幾步。

“想出來逛逛嗎?你整日在屋裡,可是憋壞了。”

窗臺後的女孩‘嗯’了聲,像是受驚的小貓般退了回去。

母親輕輕嘆了聲,目中帶著幾分歉然,又很快收拾心情,轉身繼續忙正事。

他們所在的鎮子早就傳開了。

自長安而來的大戶上官家,家中有個不出門的小千金,兩三年都不出閨閣半步。

那叫一個安穩。

為此事,婉兒母親身旁也總是有人反覆勸說:

“夫人,小姐總是把自己關在房中,長久下去怕是會出問題。”

“這不曬太陽,娃娃咋長得高呢?”

“上官小姐這是有心病了,上官夫人可不能聽之任之,早發現、早干預,早治療、早康復。

要不咱們去算一卦?我認識個卦師算的可準了!”

每次,婉兒母親都是報以少許歉然的笑意,言說自家女兒不過是性子有些孤僻,並不礙事。

實際上,這位母親也時常去勸說自家女兒,想讓她外出走走,與人接觸。

而每當母親提起這些,已經懂事的上官婉兒都只是答應一聲,目光挪向手中書籍或是一旁畫作。

一晃三年而過,婉兒已長大了不少,性子比起初來雲中也開朗了許多,卻依舊將自己關在那小樓中,鮮少外出走動。

這讓婉兒母親越發擔心。

不斷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