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結果,武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扭頭厲聲責問:“今日娘娘與寶林同吃了什麼東西,快如實說來。”輕雯忙回道:“沒有什麼,只有一盅血燕窩。”一旁的太醫也搭腔道:“正是血燕窩!”武帝繼續追問:“那血燕窩是哪裡來的?”輕雯猶豫了一會,終於咬牙說了:“乃是朱貴妃昨日命人送來。”
一提到朱貴妃,武帝的臉色有些變了。想了想,他做出決策:“傳掖庭府主事過來,把曾經手這血燕窩之人,無論是瑤光殿,還是承歡殿,都一併捆了嚴加審訊。再去查查太醫院內最近誰有開過番瀉葉的方子,開給誰了。調派人手,把這承歡殿上上下下搜查一番。”
手下執事太監答諾了一聲便要傳話。武帝想了想,又說:“擺駕,朕要去瑤光殿。”
待恬熙終於從昏迷中醒轉,只覺得小腹痛如刀絞,四肢發冷無力。他看著輕紗帳外人影閃動,便微弱的喊了聲:“來人!”帳簾立刻被掀開,一群宮女驚喜的喊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立刻湧了上來端茶遞藥,掖被扶人。
恬熙柔弱無力的靠在床頭,問:“本宮是怎麼了?”此言一出,一群人都沈默了。輕雯輕輕的說:“不知是哪個黑心狼肝的,居然對娘娘下了毒手。好在皇天陛下庇佑,娘娘吉人天相,並未成了大礙。”
恬熙聽了有些吃驚,說:“什麼?我中毒了!中的是什麼毒?”輕雯說了,恬熙又是憤慨又是嘆息,說道:“這下毒之人好生狠毒狡猾。這番瀉葉並不罕見,就算是在太醫院怕是也沒人仔細看管,想來要弄到手也並不難。就不知他到底下了多少劑量,竟讓本宮受此苦痛。”
說著說著,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忙升手去摸自己小腹,隨後如遭雷擊。那裡一片平坦,毫無起伏。可是不對啊,就在昨天,昨天那裡還有一片小小的突起。不久之前還有人從肚子裡狠狠的踢了他一下。御醫告訴過他,那是他活潑的孩兒在肚子裡鬧騰呢。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由衷的喜悅滿足,莫大的幸福感。那是得到再大的宮殿,至高的身份都不能擁有的。這個孩子,將會是他真正的血脈至親!這個認知讓他感動得熱淚盈眶,他比任何人都要熱切盼望孩子的降臨。每天都數著日子等他平安落地,陪著自己,讓自己覺得,終於可以擁有一個像樣的家了。
可現在呢,孩子呢?哪去了!他開始慌亂的在腹上摸索,嘴裡語無倫次的喊道:“孩子呢,孩子呢,我的孩子拿去了?拿去了?輕雯輕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麼沒有了?你說!我的孩子去哪了?”
輕雯看他狀若癲狂的樣子也是一陣心酸難過,她含淚上前剛要說話,突然一個身影擠進來,原來是薇薇。她逾禮抱著恬熙,哭道:“恬熙,你別找了,你流產了。小皇子…小皇子他,他沒了!”
恬熙手一頓,隨後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竭聲喊道:“胡說!我的孩子去哪了,我要找到他,對,我要找到他!”說著他居然就開始扯開衣服,在自己腹中各處亂摸。輕雯她們都來哭勸,恬熙卻精神過於激動,又一次昏迷了。
輕雯她們嚇壞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參茶,終於把恬熙喚醒。恬熙睜開眼後,不去看別人,只盯著輕雯問:“輕雯,我的孩子,真的沒了嗎?”輕雯淚流滿面,手絞緊了帕子泣不成聲,終於痛哭的點點頭。恬熙得到她的答覆,目光呆滯的望了會,終於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我的孩子……!”隨後突然迸發了強大的精力,他一把拉著身邊的薇薇問:“是誰做的?是誰對我下的毒?”
薇薇哭著喊:“不知道,恬熙,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我們都是吃了朱貴妃送來的燕窩才中的毒。太醫說,毒就下在了燕窩裡。萬幸,我替你吃了一半,所以毒性還不至於傷了你根基元氣!”
恬熙聽到後不再追問,只反覆唸叨“朱貴妃朱貴妃”然後突兀的一笑,森森念道:“是啊,她一直都看我不順眼,想借機害我。是了,除了她還有誰有這麼大膽子?就是她,就是她!”
輕雯越聽越知不對,忙拉開薇薇說:“寶林請先退下,娘娘是傷心過度以至於失了方寸了。這事有蹊蹺,保不定是哪個包藏禍心的玩嫁禍於人的勾當呢!陛下已經親自過問,相信事情很快就就水落石出了。現在諸事未曾明朗,娘娘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她好言寬慰,並不動聲色的插到恬熙與薇薇之間,將薇薇從恬熙身邊隔開。薇薇氣惱,卻不好發作。只好說了聲:“那恬熙,你先好好休息,我待會再來看你。”她對恬熙說話,恬熙卻並不理睬,雙眼直勾勾的放空,神色仍舊很古怪,瞧著像是個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