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看到了汪長澤的目光,可是在林安而言,汪長澤雖然是年輕進士,可歲數也有二十六七,顯見是已經成了親的,說不得孩子都有三四個了,因此他再怎麼想,也沒料到汪長澤會動了那種心思。
一路無話,到了家中,林姝和林平都緊緊盯著林安,生怕林安不肯告訴他們真相。
林安無奈,只好道:“吃過晚飯,哥哥便將事情都告訴你們,絕不欺騙,可好?”
林姝有心問為何要吃了飯再說,可是想到桃花林裡,那個男人的目光……她胸口一陣噁心,想到真相或許並不如她期待的那樣,哥哥讓他們先吃飯……難道是因為哥哥一旦說了真相,他們就會噁心的吃不下去飯?
事實也的確如此。
飯畢,林安果真說了汪家曾經有一女失蹤的事情。
“……汪家是書香世家,家裡供著好幾個貞潔排位,想來無論如何,都容不下被綁架過一次、又跳河失蹤一次,然後再返回家中的母親。”
林安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末了道,“我雖不知,母親那時是如何從江南跑到華陽縣,可是從母親到了華陽縣後,從未提起過孃家一事,還有父親從未對母親是否貞潔一事有言語而看,母親是知曉自己孃家不要她了的事實,而母親自己,雖兩次遭遇不幸,可也的的確確,貞潔猶在。”
要不然的話,以林禮那種封建老男人的卑劣,是必然要將汪氏浸豬籠的。
尤其是那時的汪氏根本沒有孃家和靠山。
而汪氏當年被林家關在家裡,半步不得出時,雖然有種種為難處,可是在原身林安讀書之後,明明可以借原身林安的手,將信寄到江南汪家。
即便路途遙遠,或許要兩三個月甚至半年才能寄到;即便中間可能信件掉落;即便這封信大約真的到不了汪家,可是以汪氏當時幾乎被“幽禁”的情形看,林安也好,林姝也好,他們都覺得,但凡有意思希望,汪氏都不該完全不提這件事,根本沒有對著幾兄妹露出一絲他們還有外祖家的意思,更從未讓原身林安寄過任何信件。
甚至後來,就連林安被冤枉科舉舞弊,母子雙雙重病臥床,汪氏寧可狠心將林安許配給在外十三年方才回家的秦止,寧可繡雙面繡繡瞎了雙目,也不曾提過一句江南汪家的事情,由此可見,汪氏當年對汪家是多麼的絕望。
林姝先時還和林平一樣滿懷期望,希望能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外祖家,可是等林安將事實和他的推測說完,林姝就完全明白,林安為何從不曾跟他們講這件事。
汪氏陷入那樣的困境時,依舊不信任並且不打算依靠江南汪家,那麼,作為她的子女,雖不知當年事實究竟如何,可是既然汪氏已然下定了決心,而江南汪家也早早把汪氏當成了一個死人,甚至還找了和汪氏相像的陳恪娘養到身邊,以安慰自己,那麼,他們也不必認下這門親。
林平年紀太小,猶自懵懂,可林姝已然明白過來,道:“既然他們不肯認娘,娘也不肯認他們。那麼咱們不知當年的事情,就更不必與汪家相認了。”
林安微微一笑,安慰道:“莫怕。汪家既說了娘已經死了,那麼就不會自打嘴巴,對這件事反悔。所以,他們最多暗地裡派幾個小輩來試探咱們,至於明面上……只怕他們更擔心咱們會把這件事捅出來。”
林安沒有猜對其中的過程,但是結果,卻猜對了。
江南汪家的確在之前陳恪娘特特寫信回汪家,想要向汪家尋求支援,結果就在信了寫了林安相貌很眼熟,有些像兄長汪海的事情。
而汪家當初雖然是把汪氏當成了“四人”,可是汪氏的父母兄長,其實一直在暗地裡尋找汪氏的下落。
那個看了陳恪娘來信的嬤嬤,正巧是汪氏的奶嬤嬤,她看了信,再算算汪氏失蹤的年紀,先不論其他,就找了自己兒子先去華陽縣打聽,結果真的打聽出來一些訊息,看到了林安的真人,知道了汪氏有一手雙面繡的本事等等。
如此一來,嬤嬤立刻就知道,汪氏很可能就是她奶過的大姑娘,直接跑去老夫人面前痛哭一場,汪老夫人又何嘗不思念唯一的女兒?派了親信去華陽縣看過林安的相貌,又去林家村給汪氏上了香,可是汪氏的衣冠冢二十一年前就進了汪家的墓園,而當年的種種,汪氏的幾個孩子當真不知道麼?
在汪氏困難到只能把兒子許給一個獵戶當媳婦兒的時候,汪氏尚且不肯求救他們,可見是恨他們恨得入骨,汪老夫人縱使是心念女兒外孫,竟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就算她真的想認回外孫幾人,當年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