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除了每隔幾日,往劉夫子那跑一趟,再去巡視查探自己的書坊和食肆,叮囑縣城五進大院裡的家僕不要忘記存冰,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讀書上。
雖覺辛苦,可是一旦讀起書來,便會少想一些獵戶。
林安這樣想著,倒也不覺難過。
時間眨眼而過。
待到被林婉提醒著,穿上了狐裘,林安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十一月份,獵戶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
林安想到獵戶,看不下去書,乾脆離開書房,跑去獵戶房間裡發呆。
張燦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抽,可還是不敢說什麼,只能繼續埋頭讀書——他可沒有林安的過目不忘的本事,要是大舅兄在身側,還不肯拼上這幾個月,考個功名回來,萬一大舅兄一個不高興,不讓他娶媳婦兒了怎麼辦?
張燦對娶媳婦兒的事情著實心急,一面傳訊回家,讓家裡人趕緊幫他準備聘禮,一面又拼了命的讀書,似是想讓大舅兄看到他的努力,切記要把妹子嫁給他……
林安從前從未去過獵戶的房間。
原因無他。林安總擔心跟著獵戶到了獵戶的寢室,會發生什麼他不可控制的事情。
可是等獵戶走了,林安又常常跑到獵戶的房間裡去。甚至每日午休,也懶得回去,直接睡在了獵戶的床上。
初時他還會覺得有些彆扭。可是睡著睡著就習慣了,林安想極了獵戶時,也會跑過來。
躺在獵戶睡過的床上,枕著獵戶枕過的枕頭,林安既有些羞澀,又有些理直氣壯——這有什麼的?他們都定情了,若不是孝期在身,估計早就那個那個,巫山赴*了,睡在獵戶躺過的床上,這又有甚麼呢?
林安這樣想著,越發理直氣壯地躺了下去。迷迷瞪瞪地就要睡過去。
還是老陳跑過來重重地敲門,大聲喊叫,才把林安給喚醒的。
林安爬起床來,發了會呆,才逐漸清醒。
下床給老陳開了門。
老陳急道:“那邊的老太爺、太夫人帶著家裡人和幾輛牛車,說是以後都回鄉住了,不去華安縣了!老太爺還說,讓您和兩個姑娘、平小爺去給他們磕頭請安!”
林安用冷水浸著毛巾擦了把臉,方才道:“他們怎麼突然回來了?他們不是在華安縣那邊買了房置了地,現下回來是甚麼情形?”
老陳已經打探過了。
鼠有鼠道。林老漢一大家子到了華安縣後,仗著得了汪氏辛苦十幾年賺來的大筆銀子,也買了幾個家僕。只是他們對這些賣身的人很是輕視,非打即罵。也弄得那幾個家僕心中對林老漢一家極為怨恨。
老陳派了人去打探,只送了半兩銀子,那人就亟不可待的把林老漢一家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
林老漢一家背井離鄉,跑去華安縣,大手筆的置辦了房子和田地後,其實就有不少人盯上了他們家。
只是那時林老漢的四子、林安的四叔林信還是個年輕的有前途的童生。那些盯上林家的人裡,有些怕林信將來考中科舉後,會對付他們,便放緩了手段,遲遲沒有出手。
可是他們一等再等,結果卻等來了林信身為童生,竟被隔壁華陽縣的縣太爺打了板子的訊息!
有功名的人在公堂上甚少被用刑。少數用刑,也是剝除了功名後才會被用刑。像林信這樣,直接被打了板子的事情,可是他們附近幾個縣城裡,罕見的大事!登時傳得人盡皆知,紛紛要看林家的笑話。
哪知林家人臉皮素來厚如城牆,憤怒了幾日,就開始給林信走關係,到處打點,想要找出兩個保人,保舉林信去參加院試。
原本林信還真找到了一個人,可是等到林信帶著母親杜氏去林家村大鬧了一場,結果被林安反咬一口後,林安直接請了劉夫子出手。劉夫子年歲已大,又教書數年,自有門路。將林信的事蹟到處一講,華安縣中,但凡還要些名聲的人,統統都不肯給林信作保。
因此這兩三年裡,林信空有童生的名頭,竟一次都沒有把保人找齊,參加過院試。
而那些原本覬覦林老漢一家錢財的人,也開始主動出手,勾著在林家不太受重視、又因家中不需親自種田而無所事事的林老二和林老三,讓他們慢慢喜歡並迷上賭博一事。
等到債主追上門的時候,林老漢和杜氏才知道兩個兒子做了什麼樣的糊塗事。
可是那又如何呢?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兩個兒子欠的銀子,還是要還的。
因此他們只好快馬加鞭的把華安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