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給石頭取個大名的。他這小子都十一歲了,還沒個大名,俺總覺得不是一回事。”
林安鬆了口氣,笑道:“取名而已,虎子哥快讓石頭起來,我才比他大三歲,可受不得虎子這一跪。”
莫虎這才一伸手,又把莫石頭給提溜起來。
林安想了想,將二人帶去書房,提筆寫下“莫磊”字,又寫下一個“石”字。
“晉書有言曰,大丈夫行事,當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磊,眾石也,取其光明磊落之意。正好也合了石頭的小名,虎子哥覺得如何?”
莫虎也是讀過一兩年書的,聽到光明磊落四個字,就覺得好,又看林安寫下的“磊”字是三個石頭疊起,心說這下回家給石頭取了小名的老爺子肯定也會滿意,當下就叫好,讓石頭再給林安磕頭。
莫石頭這下不用親爹按著了,亮著眼睛就給林安磕了個頭,大聲道:“莫磊謝過林小叔取名!”
林安笑著將人扶了起來,結果發現莫磊力氣頗大,以他的力氣竟沒有扶起來!
莫虎忙揪著莫磊把人又給提溜起來了。
幾人都不提林安方才扶不起人的事情。
莫虎對著林安深揖一禮,才把他這次的來意之二說明。
“實在不敢瞞安哥兒,虎子哥這次來,一是想讓安哥兒給石頭取個大名,二來麼,”莫虎溫柔地摸了摸紅了眼睛的莫磊的腦袋,道,“就是想請安哥兒幫忙,看看能不能讓他找個書院,去讀幾年書。”
林安一怔。
莫虎道:“俺這些年也算是看明白了,雖說是士農工商,農民的地位看著不錯,可是,單單看年年被苛捐雜稅還有徭役壓垮的,可不是統統都有農民麼?工也好,商也好,但凡有些銀錢的,都不必去服徭役。農民沒錢,可不大把大把的去服役?”
“俺這次去當兵,既是俺自己心裡想著去,也是替家裡去的。所以,”莫虎頓了頓,道,“所以,俺跟俺爹孃求了件事。”
這件事就是,他去替家裡服兵役,家裡幫他送莫磊去讀書。也不必多讀,三年之後,若是夫子和林安都說莫磊不成器,不是讀書的料,就不必再讓莫磊讀書,讓莫磊去縣城裡尋個活兒,或是跟著他二叔學木匠都成。至於他媳婦兒肚子裡那個,大家都說是個丫頭。既然是丫頭,莫虎本就對丫頭不太在意,且莫磊好了,丫頭就好了,他就更加不在乎了。因此連提都沒提。
當然,如果三年後,夫子和林安都覺得莫磊讀書有望的話,不需要莫虎囑咐,莫大爺和莫大娘為了整個家好,都會繼續送莫磊讀書,以求改換門庭。
林安聽罷,一時竟不知該說甚麼是好。
老實人也有老實人的算計。
莫虎此舉,一來全了他保家衛國的夙願,二來又給莫磊掙了前程,順便又用行動表明了他的重男輕女和對自家成婚數年的媳婦兒的不在乎,林安看了莫虎良久,才終於搖了搖頭。
莫虎急道:“安哥兒不願意?俺們有錢,會付束脩的!”
林安搖頭道:“並非不願意。而是我能求得功名,之前又將先母遺物要回,都是託村子裡大家的福氣。前段日子,先前的白縣太爺又送了些銀子與我,說是對先前我被冤枉的事情很是歉疚。我卻不想白白要了這筆銀子,打算用這筆錢,在村子裡建個私塾,買三畝良田,請個夫子來咱們村裡教書。至於束脩的話……想來大家夥兒如果願意給夫子免費種那三畝良田的話,偶爾給夫子送些雞蛋野果,幫忙幹些活計,夫子也不會多要束脩的。”
莫虎眼睛都亮了起來,喜道:“這可是好事!大好事啊!安哥兒,俺、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好!好!俺這就去跟里正說!”
然後丟下兩隻母雞和兒子,就跑遠了。
莫磊:“……”
林安:“……我讓人把平哥兒和茂哥兒帶過來,石頭陪他們玩會兒?”
莫磊立刻點頭,然後遲疑了一會,才又道:“林小叔,還有一件事。那個茂哥兒他家,我是說他祖父祖母和親爹孃家,好像也要出一個名額去服役。”
林安:“嗯?”這與他何干?
莫磊道:“這是我娘從她從前的姐妹兒那裡聽來的,說是讓我來了跟林小叔說一聲——茂哥兒那個家裡沒錢免徭役,所以就想讓茂哥兒親爹去服役。茂哥兒他娘不願意,所以就想著把茂哥兒過繼給秦叔和林小叔,然後換些銀錢,給茂哥兒他親爹免除徭役。”
林安聽得直皺眉。獵戶對秦茂甚麼心思,他看得最清楚。在獵戶看來,養秦茂只是隨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