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十月份啊,怎麼就下雪了?”
林家村不少年紀很大的老人,還有幼童,都病倒了。
十月份的天氣,大家都還蓋著一層薄被。結果一場睡夢中的大雪下下來,那些沒有人照料的老人小孩,可不就病倒了麼?
平哥兒和茂哥兒有林大丫和林二丫照看,只打了個幾個小噴嚏,就都活蹦亂跳了。
林安身子一直沒好全,每天都是吃過晚上的藥,就會入睡。因此大雪降臨時,他睡得正熟,根本沒有醒過來。
林大丫原本打算和跟著她們兩姐妹住的寡婦姜氏冒雪去看兄長,結果二人還沒過去,就看到林安房間裡點了燈。
姜氏道:“應當是林一他們過去照看東家了。大姑娘,不如您在這裡待著,我過去照看東家,省的林一毛手毛腳的,照顧不好東家。”
林大丫還是想親自去看一看。
姜氏只好再勸:“姑娘也大了,總不好這麼晚去兄長那裡。東家從前就囑咐奴,讓大姑娘萬萬不可受涼,大姑娘葵水始終沒來……東家也是擔心的。而且,二姑娘還小,這裡也要燒火,這些都要辛苦大姑娘了。”
林大丫終於沒有去,只讓姜氏急忙過去。
姜氏穿著棉襖趕過去時,林安房間裡的地火龍已經燒起來了,溫暖的讓走到門口的姜氏忍不住舒服的嘆了口氣。
只是不等她放下心來,就聽林安房間裡傳出秦止的聲音。
林一神色古怪地走了出來,看到姜氏,就引著姜氏往外走。
“姜嬸子快回去,把兩個姑娘和兩個小爺那裡的地火龍燒起來,再給他們煮些薑湯驅寒。”林一道,“千萬不要讓兩個姑娘和兩個小爺再生病了。”
姜氏大驚:“東家生病了?”
林一點頭:“燒起來了。秦爺正在裡面照顧東家,陳嬸子去熬薑湯了,只等著湯好了,給東家喂進去。”
這大雪是大晚上下的,城門都關了,他們也沒法子進城去找大夫。至於林家村的赤腳大夫宋老大夫年紀都上九十了,還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次大雪。所以林安發起燒來,他們也只能自己想法子幫林安熬過去。
姜氏還要往林安房間裡走,卻被林一給擋住了,不禁道:“你這小子好歹讓我瞧一眼東家,好回去給大姑娘說道說道,讓大姑娘心中有數。在這擋著我做甚麼?”姜氏聞了聞,忽然道,“我怎麼聞著有股子酒味?”
林一繃著臉不說話。
林六年紀小,正抱了木柴,想往林大丫他們的住處跑,看到姜氏,就拉著姜氏往外走。
“嬸子快些回去罷。東家那裡,有秦爺照顧著。”林六沖姜氏擠了擠眼,小聲道,“那酒味,是秦爺在給東家用烈酒擦身子,東家燒的有點厲害,這又找不到大夫,買不到藥的,只能這麼著了。您就甭管了!”
姜氏傻了眼,“這、這”了幾聲,也沒把“於理不合”四個字說出來。
林六道:“東家和秦爺都定親了,還都是男子,您就放心吧!”
姜氏還真的放不下心。
可是,不放心又如何?他們其實不算是林家的奴僕,賣身契捏在林安一個人手上,其實只是林安的人。將來林安成親,他們也是要跟過去,叫秦止一聲“爺”的,兩位主子的事情,他們又怎麼能當真了的去管?
且不提姜氏等人如何作想,秦止等林一把薑湯送過來,給小秀才服下,就把人都給趕走了。
大/片的雪花降下,秦止找不到大夫,就算他能進縣城,怕是也晚了,縣裡的大夫早就被請走了。
至於用藥……林安正在吃著藥,秦止不通醫術,也不知道把慣常的藥給林安吃,會不會有些妨礙。
是以只能想了從前在軍營裡見過的法子——烈酒擦身。
這個法子其實不算很好,但是秦止也想不到旁的可以讓林安退燒的法子了。
秦止將人都趕走,給林安喂下滾燙的薑湯後,就把小秀才的衣服給脫下了。
給小秀才脫衣時,秦止絲毫其他的想法都沒有,只想給小秀才快些退燒。可是,等將小秀才的衣服脫得只剩下一條褻褲時……秦止呼吸一滯。
林安在汪氏去世後,也大病過一場。那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林大丫在照顧林安,可是為林安擦身子的活兒,還是落到了秦止身上。
那個時候的林安昏迷不醒,秦止雖然為了種種緣故,和林安定親,但是對那時的小秀才其實並沒有什麼綺念,因此擦身就是擦身,秦止沒有半點別的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