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愁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道:“閣下獨立異行,本是自求寂寞,以閣下才情,何必如此自苦?” 
白衣人也不答話,過了良久,方自緩緩道:“此乃先父之歌” 
他胸有積鬱,要一吐為快,但語聲卻嘎然而止。 
胡不愁黯然一嘆,似已從白衣人謎一般身世中,尋出了一絲頭緒,當時試探著道:“令尊必非常人,非常人必有非常之遇?” 
白衣人又自默然良久,緩緩道:“先父世之奇才,兼通百技,唯因如此分心,武功難求津進,是以一生中戰無不敗,落魄潦倒,受盡世人冷眼,終至飄洋遠引,多年去”似覺話也說得太多,語聲又自嘎然而止。 
然而這短短一席話,卻已使胡不愁思潮如湧,暗暗‘時道:“白衣人之父,必因自己切身之痛,便令愛子將世事萬物懼都拋開,專心武道,聽那歌聲中悲憤不平之意,那老人必定死不限目,白衣人自幼便被此不平之氣所薰染,自也憤世嫉俗,而將生命完全獻於武道。” 
他已從那中,將白衣人身世塑成了一個簡單的輪廓,但心中卻不知是該歡喜?還是嘆息? 
白衣人緩緩道:“我之身世,別人無權得知,縱然對你說出一些,你也必須立刻忘去。” 
語聲冷酷無情,再無半分方才那種情感的痕跡。他生命的窗靡,雖因長久之寂寞而忍不住為人啟開一線,但方啟一線,便又立刻緊緊關閉。 
五色帆船,繡閣般的船艙中,小公主正在插花。 
她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了雪白的手腕,雪白的小手裡,拈著一枝盛放的茶花,花瓶卻仍是空的。 
方寶兒坐在她身旁,出神地瞧著她,瞧她如何將這枝花插下去。 
水天姬坐在他側對面,手裡拿著本書,但書本半卷,也不知她是在讀書?還是在想著心思。一眼望去,但見玉瓶香花,素卷美人,再加上個身穿新裁的錦繡衣衫,宛如粉裝玉琢般的方寶兒,看來真似圖畫。小公主突然拋去了手中花枝,嬌嗔道:“不插了。” 
方寶兒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麼?” 
小公主道:“有你在身旁,我花總是插不好。” 
水天姬嬌慵地伸了個懶腰,媚笑道:“我的小丈夫,快坐過來陪我念書吧,在那裡惹人討厭做什麼?” 
伸出手,將方寶兒拉了過去,笑道:“乖乖的,坐近些,嗯!這麼才好。”兩人真的靠在一起,念起書來。 
小公主瞧著他們,突然站了起來,來來去去走了兩圈,突然又坐了下來,拿起剪刀將花校一段段剪得稀碎。 
水天姬瞟她一眼,格格笑道:“我的小丈夫已不在你身旁,你的花怎麼還插不好蚜?”小公主絞著剪刀,頓足道:“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水天姬笑得花枝招展,拍著方寶兒道:“你瞧,你不走人家也煩,你走了人家也煩,這該怎麼辦呢?”小公主咬著嘴唇,道:“他呀,他死了最好!” 
水天姬嬌笑道:“哎喲,那我可不就成了寡婦?”輕輕摟起方寶兒,道:“我的小丈夫,你可不能死呀!”方寶兒道:“我死不了的,你們放心吧!”小公主突然跑過去,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方寶兒“哎呀”大叫一聲,疼得從凳子上跌了下去。 
只聽一陣輕悅的鈴聲,叮叮噹噹一路響了過來,鈴兒推開門,皺盾笑道:“這三個孩子真煩人,船都快被你們吵翻了。” 
水天姬笑罵道:“死丫頭,你再說,誰是孩子?” 
鈴兒格格笑道:“你不是孩子是什麼?” 
水天姬嬌嗔著跑過去,笑罵道:“你說,你說”伸手去呵鈴兒胳肢,鈴兒不等她手伸出來,已笑得縮成一團,告饒道:“好姐姐,饒了鈴兒吧,你不是孩子,你你是老太婆哎啃寶兒,快來救命呀,你這老太婆,要謀財害命了”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傳出門外。 
珠兒也推門走了進來,又是好笑,又是跺腳,道:“小祖宗們,別吵了好嗎?人家都已上去,就等著你們哩!” 
水天姬放開手,道:“誰等著我們?”鈴兒喘著氣道:“你瞧,吵得我把正事都險些忘了,侯爺要船上的人都到上面大廳去,說是有事盼咐。” 
大廳中瀰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