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健彰臉上馬上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啪的甩馬蹄袖一個千打了下來,“卑職遵命,卑職惶恐。”
葉昭笑道:“得,您也甭跟我客氣了,起來吧。”
“卑職告退。”吳健彰恭恭敬敬的倒著身退出了花廳。
葉昭又在花廳翻看了一會兒洋人的新章程,正準備再找老夫子商議的時候,一名戈什哈急步進廳,打千稟道:“爺,洋鬼子把人送來了。”跟在葉昭身邊,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喊洋人“洋鬼子”。
葉昭微微點頭,說道:“帶進來吧!”
低頭將章程收起,就聽噔噔噔腳步聲響,一抬頭,葉昭吃了一驚,嗬!好一條大漢!
就見花廳外走進一虎背熊腰的漢子,肌肉虯結,就好像黑塔一般,雖然他蓬頭垢面,臉有傷痕,卻掩不住那股子好似會沖天而起的彪悍之氣。
“卑職河鎮營把總韓進春見過大人!”大漢推金山倒玉柱就跪了下去,一臉羞慚,在這個時代,被敵酋俘虜帶來的恥辱怕是一輩子都難以洗刷。
見他雄姿,葉昭倒有了幾分喜歡,笑道:“起來吧,委屈韓將軍了!”
“卑職不敢,卑職有負朝廷聖恩,請大人治罪!”大漢嗓門洪鐘一般,卻清朗響亮,顯然不是那種真正的粗人,又道:“大人稱卑職將軍,卑職實在不敢當!”
葉昭就笑,說道:“失手被擒,非戰之罪,韓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明兒個咱再贏回來就是。”
“是!是!”大漢雖然口中稱是,但臉上的悲憤羞慚卻不能稍減。
“你知道我是誰吧?”葉昭品口茶,慢條斯理的問。
“卑職知道,大人乃是京城來的欽差!”大漢還是這麼直挺挺跪著。
葉昭點點頭,說道:“知道就好,和鎮營你也甭回了,也回不去了。趕明兒我給撫院寫封信,算是要你來幫我辦差吧?你可願意?”實在這大漢也無處可去,怕是已經上了許乃釗擬定的陣亡名冊了。
大漢不是粗人,自然明白葉昭的意思,嘭嘭嘭就給葉昭磕了幾個頭,“謝大人抬舉!小的只有捨命辦差!”
葉昭就笑,溫言道:“起來吧,我這兒啊,也沒那些個血淋淋的差事。”
大漢這才慢慢起身。
葉昭打量著他,又問道:“韓老弟臺甫怎麼稱呼,甚麼出身啊?”
大漢連說不敢,又恭謹的道:“小人草字萬生,道光爺三十年武進士。”
葉昭自不知道這個名字在歷史上威震江南,乃是剿滅太平軍的綠營第一悍將,是以全無感覺,只是聽說他是武進士出身,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年了,對於武科出身還是頗覺得新鮮。
“瑞四兒,瑞四兒”葉昭喊了兩嗓子,聲音也不算大,但馬上,廳外就竄進來一隻瘦猴兒,瑞四兒打千請安:“爺,瑞四兒候著呢!”
葉昭指了指大漢,說道:“帶韓將軍去沐浴更衣,好生休養幾日,再把老夫子喊來。”
“喳!”瑞四兒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韓爺,請吧!”
第二十一章 小衝突
剛剛進花廳見到坐在葉昭身側的蘇紅娘時,老夫子險些沒認出來,以為哪來的俊俏小生呢,也太俊俏太妖媚了吧?可不是,俏麗的黑色洋裝,還戴了頂禮帽,英氣勃勃中說不出的明豔動人。
待等認出了是小王爺唯一的妾侍,老夫子可就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多看一眼了,話說回來,要老夫子的兒媳婦打扮成男人,而且還是鬼佬男人,老夫子說不定把兒子腿打瘸了再叫兒子休了她。
可在小王爺這兒,不知道怎麼的,好像少奶奶怎麼打扮都令人覺得理所當然,感覺不出半分逾越之處。
葉昭寫了封信,準備派親兵趕回京城報平安,可不是,出來多長時間了?親王福晉不知道多惦記自己呢。
此外就是寫給京城的摺子,卻是要老夫子參詳一番,葉昭這二十年也算不學無術了,對於這種古句連篇的摺子實在不知道如何著手。
蘇紅娘一直憋著笑,看著老夫子幾乎是手把手的教葉昭落筆。
“老夫子,算了算了,你來寫吧。”葉昭握著毛筆實在覺得遭罪,賭氣就撩了挑子。
老夫子撫須微笑,雖然說起來不敬,但對葉昭,他卻總有一種對小輩的疼愛之情,概因這位小爺從來不擺架子吧。
“爺,爺,不好了!”瑞四突然氣急敗壞的跑了進來,他在葉昭面前,可從來沒有這般不成體統的時候。
“韓進春他,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