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飲了口茶道:“你就敞開手腳幹,咱們啊,不圖錢,這廠子啊,賺了多少銀子,你也不用交賬,就給我往大里辦,越大越好。”
雖然和葉昭見面沒多長時間,但黃文秀感覺的出,這位東家可不是敗家子二世祖,人家看的東西怕是比自己要遠的多,看來之前倒是白耽了心事,本來還擔心東家對這生意一知半解,一味崇洋,這才花了許多白花花的銀子辦起這麼兩家廠子。
“東家豁達,我就放心了。”黃文秀對葉昭卻是不自覺越來越客氣。
老夫子介紹葉昭時,自不會提到這位東家的身份,不說宗室子弟不可行商這條規矩吧,就小王爺這般尊貴,又豈能輕易跟人交底?
葉昭看向老夫子,笑道:“你們也是來得巧,再遲到半日,我就去直沽了,怕是要三兩日才能回來。”
老夫子微微一怔,擔心的道:“這,怕是不妥吧。”宗室子弟,是不能無緣無故離開北京城的。
葉昭笑道:“無妨,老夫子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來吧,喝茶,這上林春啊,不糊弄人,他說是從武夷山山頂上採來的茶葉尖兒,那保管錯不了,我看著也有那麼些仙氣兒。”說著端起茶杯,微笑對二人示意。
……
天津靜海楊柳青,鎮子地處京畿要衝,南來北往客商必經之地,卻是店鋪林立,商貿發達。
南大街西端毗鄰穿雲牌坊的趙家卻是愁雲慘霧,趙家四合院中,好像這幾日一直都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傳出。
而四鄰皆閉門不出,就是熱鬧都不敢瞧的,這不是,眼見又有七八名凶神惡煞的漢子踢開趙家大門進了院,本來還在牌坊下聊天的幾名姑婆卻是極快的散了,回家關好門窗,只做充耳不聞。
街坊鄰里的住著,若說不幫趙家說幾句話頗不好意思,可現下誰又敢幫趙家說話?也只能悶聲大發財,裝作聽不到見不到而已。
“你們,你們作甚麼!”突然見到幾名兇漢闖進院子,趙家老二壯著膽過來問,卻被一腳踢了個跟頭,自從趙老大被打得吐血那天起,趙二哥已經嚇破了膽,那是絕不敢還手的。
“嗚嗚嗚”天井旁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兒駭怕的緊,驚恐的看著他們,手裡的那串糖葫蘆啪一聲掉地上,突然大聲哭起來。她是趙老二的閨女,叫萍兒。
幾名壯漢卻是抬了長鋸進院,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就持著鋸子開始“嗤嗤嗤”鋸那棵天井旁的古槐。
“哭個屁!”站在旁邊指揮夥計們幹活的一條面目猙獰的大漢瞪著小女孩兒,惡狠狠的,“再哭!再哭把你賣窯子裡去!”
小女孩哭的更大聲了,大漢大步走過去,本來在地上裝死的趙老二可也裝不下去了,畢竟是他親閨女,雖然平時嫌棄她是個不帶把的,但眼睜睜看被人欺負,趙老二還不是那麼沒人性的孬種。
何況楊柳青沒人不認識這惡漢,石家護宅,姓張,叫張全,心狠手辣的,都傳說他以前是江洋大盜。
趙老二骨碌爬起來,就將閨女擋在了身後,回頭罵道:“滾屋去,跑出來作死啊?”
“嘭”,小腹就被那惡漢踹了一腳,疼得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阿爹,阿爹。”萍兒抱著他的胳膊哭喊,而整個四合院,好似都空蕩蕩的,再沒有人出來。
趙老大吐血在家裡養傷,一房大小自都圍著他轉,老太太氣得犯了心絞痛,也被二媳婦送去了老大家將養,這座老宅,卻是隻剩趙老二和萍兒看家了。
“媽的老子讓你哭!”被萍兒哭的心煩,惡漢張全就伸手去揪小丫頭的脖領子,想把她扔出去。
“嘖嘖!這是誰啊,好大的威風!”突然一聲冷笑,從大門處踢踏踢踏走進來一個瘦猴般的人物,一嘴黃牙,一臉冷笑,走路晃悠悠滿身的囂張。
“滾出去!”張全見進來的人不認識,心知定是外地不開眼的主兒,跑這裡來起鬨架秧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瘦猴卻理都不理他,回身恭恭敬敬對剛進門的一清秀年輕人打千:“爺,您怎麼就進來了,幾個鄉下粗人,沒得汙了您的眼,怎麼不等奴才打發了他們呢。”
年輕人搖著摺扇,好似院裡的吵鬧全都與他無關,他悠然自得的就來到了小丫頭身邊,蹲下身子,揀起地上的糖葫蘆,隨即就蹙眉道:“髒了。”又微笑看向小丫頭:“小妹妹,甭哭,哥哥一會兒給你買新的,大串的,好不好?”
萍兒卻只是抱著父親胳膊嗚嗚咽咽的哭,趙二哥這口氣還是沒喘上來,小腹還疼得厲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