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本來許多說辭一下亂了陣腳,此事機密,可不知道這位少年國公如何聽聞。微微躬身道:“公爺,小人只是閒散置業,近年廣州行商艱難,小的不得已才放眼海外,實乃罪過。公爺來廣州,撥雲見日,小人雖愚鈍,卻也知道從今而後,廣州闔城百姓有福,小的們微末之才,在公爺關護下,也可稍展報復。”雖然伍崇曜可說現今世界首富,可面對葉昭,態度卻是卑微的很,不管是不是真心,也有拍馬屁之嫌,這就是這個時代中國商人的悲哀。
葉昭微微一笑:“能放眼海外,良輔兄可說高才,何罪之有?只是現今國事艱難,我年少識淺,還要廣州眾位名流士紳多多提攜,多多支援。”
伍崇曜又連道不敢。
葉昭接著道:“修築鐵路之事還請良輔兄及眾同仁鼎力相助,景祥銘感肺腑!”
“公爺言重了!言重了!小人定盡心竭力募集款項,稍盡綿薄!”伍崇曜連連拱手。
葉昭又道:“景祥還有個不情之請,良輔兄多與西人交道,定知道西方金本位制一說,印刷紙幣,同金掛鉤,如英鎊,一鎊可兌換兩錢多金。而我國貨幣,多為銅錢,諸國商人少有認同,銀兩,又無定製,買賣中碎銀需要秤量,繁複而又糾紛極多。”
說到這兒葉昭頓了一下,伍崇曜奇道:“莫非公爺也要印製紙錢?”雖各省都有錢局鑄錢,但鑄的乃是銅錢,要說印刷紙幣,朝廷豈會許可?又如何流通?
葉昭微微一笑,道:“若發行紙幣,弊端極多,卻是要慢慢思量,國泰民安之際才有成功希望,今之亂世發行紙幣徒惹事端而已。本官准備奏請朝廷,准許廣東錢局鑄銀錢,同諸國銀錢習俗,一枚銀元含銀七錢,又可鑄小錢,稱為角,一元十角,如此銀錢有了規制,方便行商交易,良輔兄以為可行否?”
伍崇曜又驚又佩,早從少年國公在廣州舉措看得出其目光深遠,可不僅僅只是百戰百勝的名將,而今日見,越是深談,越令人吃驚。一拱手,由衷的道:“若真如此,則是廣東商人之幸,廣東百姓之幸!”
葉昭微微一笑,心說接下來的話題你可就未必舒服了,抿了口咖啡,嘆口氣道:“修築鐵路開拓港口,加之如今錢局鑄錢,總要千萬兩銀,卻要請良輔兄及十三行各家分擔了!”
伍崇曜大吃一驚,就算再怎麼久經商場磨礪,但此刻卻也不由得臉上變色。此來本是希望國公爺通融,三四百萬兩銀子十三行各家倒也可以募集,但想請國公爺開恩,各納銀商家可以在鐵路、電報等公司沾些小小的股份,誰知道自己還未陳情,國公爺獅子大張嘴,開口就是一千萬兩。
葉昭不動聲色,淡淡道:“十三行壟斷海外貿易已久,所營不過靠官准二字,多有商家向本官怨言,言道十三行之銀錢本就應充入國庫。近來朝廷南北戰事緊,到處用錢,朝廷上諫官請清查十三行的摺子可是如雨後春筍,言辭激烈令人驚駭,如此下去,本官可維繫不了眾位許久。”
伍崇曜額頭冒汗,雖知道這少年國公怕是危言聳聽,只為敲詐自己等十三行商人,但若說他想辦自己等人,只消一句話,就是殺頭抄家。
葉昭又喝了幾口咖啡,看了伍崇曜幾眼,道:“十三行各家若鼎力助廣東新政,則本官可擔保,廣州貿易蒸蒸日上之際,定是眾行重新煥發生機之時。廣州昌則各行昌,總比現今眾行慘淡經營,又揹負賣國之名,被民眾痛恨強上百倍。”
伍崇曜默然不語,少年國公的話點的很透,一千萬兩算是給各行破財免災,從今以後,國公對各行定關照有加,加之國公新政下,以各行與海外之聯絡,定然能擺脫目前慘淡局面,重現昔日輝煌。要知道現今十三行真正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一千萬兩,畢竟是個天文數字,又如何能輕易答應,自己答應了,十三行的同仁會不會答應?難道要伍家自己掏腰包?這些年被官府勒索,加之失去壟斷地位後業務萎縮,伍家各產業都在虧損,要說現今總家產大概也就千萬上下。
葉昭見伍崇曜默然不語,隨即丟擲了最後的橄欖枝,“若朝廷首肯鑄錢一項,本官准備將廣東錢局革新為西式銀號,更名為廣東銀行,除卻發行銀錢,還將開借貸、儲蓄、投資等業務,十三行凡募捐商人,均可再憑銀入股,但除各家捐獻之五百萬兩,招募股份亦不可超過五百萬,以保官家之名。而我準備請良輔兄任銀行首席襄理,管理銀行一應事務。”若此條件十三行眾商家仍不滿意,說不得自己只能硬來了,雖未免兇殘霸道,但為以後大計,卻也顧不得了。
伍崇曜心下苦笑,邊拉邊打,邊打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