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就要有一個過程。
朱九棠琢磨著又道:“王爺,上月趙五之事實在跟我爹爹沒有干係,而且,我們也遵巡捕廳公文,以前的香棍、刑棍、堂禮統統取消,凡是鏢局鏢師,不許再開壇收徒,就算我們鏢局內,也沒人以同門自稱。”
南朝借鑑的是香港島經驗,現今在香港島,自稱三合會成員一律獲罪,而且法令一直延續到後世,一百多年後的香港,自稱幫會成員同樣會受到恐嚇罪的指控。
葉昭就笑:“倒也沒這麼不近人情,你們這些師兄師妹稱呼慣了,難道非逼著你們改口麼?取締幫派,是為了穩定,收徒不收徒的,只要不是過去那種,徒子徒孫滿天下,遇到事端一擁而上的暴力團伙,倒也不是說收個徒弟都不行了,而且收徒就要有儀式,欺師滅祖,本就該遭天譴。”
朱九棠連連點頭,只覺得攝政王說到自己心坎兒上了。
葉昭又道:“趙五的事兒,我也知道和鏢局無干,你們倒也不必憂心。”
趙五引發的一場騷亂髮生在十幾天前,這個趙五是青幫弟子,後來進了廣州衛生局做清潔工,卻惹出了一場事端。
衛生局在南朝尚不是常設機構,只有廣州、贛州、福州等幾個大城市剛剛設立,而廣州衛生局是最大的,清潔工就有五六百人。
這些清潔工大多是外鄉人,住在東城新城區衛生局給建造的簡易木房宿舍中,在後世看來自然是豬窩狗棚一般,但現今?管吃管住,衣服也是統一的,每個月還有一個銀洋拿,想想幾年前的亂世,這樣的差事去哪兒找?
不過趙五顯然不知足,他好吃懶做,又濫賭,常常在宿舍聚眾開賭,不服管教,最後管事要開革他,他就藉著青幫的名頭,聚齊了上百人衝進清潔工宿舍區大院,將那管事暴打一頓,還打傷了十幾名工人,人一多,氣勢一壯,可就腦袋發熱,又衝出去開始洗劫商鋪,很快就有了數百人參與,幾名先行趕到的巡捕都遭到毆打,其中一名傷勢嚴重,送進醫院不治而亡,接著大批步槍巡捕趕到,二話不說武力彈壓,打死了數十名暴徒,趙五也在其中,而其餘人或抓或逃,一場騷亂很快就消弭於無形。
這場暴亂令葉昭嘆息不已,現今為了維護穩定鐵血的手腕真是不可避免,不然只怕那些心裡不安分的貓貓狗狗必然群起效尤,畢竟這些年亂世,殺伐太重,到處都是手上沾過人命的兇頑,和平年代的治國方略並不能對症下藥。
不過說起來,現今南朝人權算是好的了,若不是現在國力弱小,葉昭真想譴責譴責歐羅巴諸國在人權上的記錄,在殖民地、甚至在本國,歐羅巴諸國距離文明社會的準則還差的很遠,只怕還得慢慢向南朝學習。
現今聽朱九棠說起趙五一事,葉昭不欲多談,畢竟不是什麼舒心事兒,搖了搖摺扇,指著戲臺道:“王母出場了。”
眾人目光自都看向了臺上,王爺對這段戲有興趣,大夥兒自都要屏聲靜氣乖乖的看。
用過茶點,大戲落幕,葉昭傳膳,小婢們送進一道道精美的菜餚。
而看著蓉兒將兩個小姐妹召到身邊,三個小腦瓜湊一起小聲蛐蛐咕咕,葉昭就笑,臉上全是疼愛。
葉昭夾過一筷櫻桃肉丸,剛剛放入嘴中,小婢來報,說是瑞四爺到了。
王爺用膳,本來就是天大的事也該先壓下來,等王爺用過飯再說,但葉昭早就有令,不管自己在做什麼,有官員來拜訪,都要馬上通報,而選在飯口來拜訪攝政王的官員,那也必定是急事。
聽說是瑞四,葉昭就招招手,小婢送上熱水毛巾,漱口洗手,又對蓉兒道:“你招呼客人吧。”
蓉兒自聽話點頭。葉昭這才跟朱九棠、馬老闆告聲罪,出了慶春苑,直奔荷花樓東的小院花廳。
瑞四早就候在花廳裡,見葉昭進來,忙打千請安,穿著青綢布袍子,瑞四看起來越來越沉穩,倒不虧說是居移氣養移體,管著大大小小數千名甚至上萬名特務,瑞四這個大特務頭子也有了那麼點高深莫測的味道。
“主子,奴才抓到了公平黨一名首要人物,叫薛明九!”瑞四滿臉堆笑的報喜。
葉昭一怔:“薛明九?”可不就是紅娘的掛名親戚吧?薛三刀的弟弟?
等瑞四說:“這小子挺橫的,一定要見蘇爵爺,奴才不敢定奪。”葉昭就知道,定是那小白臉無疑。
“怎麼抓的?”葉昭端起茶杯,吹了口浮在茶麵的青尖兒,淡淡的問。
“這小子去了清華小築,出來我們又盯了好久,找了個藉口查他,然後就抓了他,不過主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