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當年死於西域,這其中,會不會有云氏的手筆?
可這一揣測隨即又被她自己給否定了。
畢竟雲氏那時不過是一個被困京中的弱女子,又怎麼能遠隔萬里,去謀害宋伯聞?
這一瞬間冒出來的想法太過大膽,冷靜下來,連沈瑜自己都覺得簡直無稽之談,想得太多了些。
兩人隔著細雨對望著,誰也沒說話。
丫鬟手中提著的燈籠已經有些暗了,沈瑜垂下眼,低聲道:“走。”
及至第二日,雲氏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備好了車馬,在這一場淅淅瀝瀝的冬雨中離開了京城。
對於她的離開,西府侯夫人那邊頗有微詞,但到底也沒去攔。雲氏這些年離經叛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彷彿也不差這麼一件。
而人之將死,也犯不著再斤斤計較什麼禮節。
倒是沈瑜,也不知是受了涼還是旁的什麼緣故,竟又小病了一場。剛巧林子軒年後回了京,替她重新開了一方藥後,又帶來了個訊息。
林子軒此番是回鄉祭祖,帶來的訊息,自然也是那裡的。
第62章 舊親
其實這些日子,褚聖手一直在東府為宋予奪調理病情,他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宋予奪這傷上,有旁的人家慕名遞了請帖來,請他得閒了過去為長輩診病,條件開得很是豐厚,他也沒答應。
沈瑜這麼點傷寒病症,並沒好意思去打擾他老人家,只讓人到外邊去請大夫來。
但有前車之鑑擺著,青溪對那些大夫都不大信任,聽聞林子軒祭祖回來,便巴巴地讓人將他給請了過來。
林子軒向她提及家鄉之事時,沈瑜心中幾乎是立時“咯噔”一下,可臉上卻還得維持著八風不動的神情,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這次的病不算嚴重,就是尋常的傷寒,沒牽動從前的舊傷。”林子軒規規矩矩收回了手,又囑咐了句,“但今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沈瑜放下衣袖,應了聲。
林子軒要來筆墨,開了個方子給青溪,將她給打發走了,而後才又向沈瑜道:“我此次回鄉,見著了伯父伯母。”
林家跟沈家,是那種表了幾表的遠房親戚,從前在一處住著,關係也就格外好些。只不過林家後來搬到南邊去了,也就斷了聯絡。
少時,沈瑜與林子軒一同長大,兩家長輩還曾開玩笑說,要給他倆定下婚約。但好在並沒落到實處,不然如今說不準要添多少麻煩。
林子軒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按理說,看到她不想提的時候就該止住了。可他竟又重提……那想來是有什麼事情了。
沈瑜嘆了口氣:“你有話就直說好了。”
她都這麼說了,林子軒也沒再兜圈子,問道:“伯父伯母,似乎並不知道你如今的境
況?”
“對,”沈瑜眼神晦明不定,“他們不知道,又或許在他們看來,我大概早就死了。”說著,她又問林子軒,“你向他們提起我了?”
隨著這句問話,她通身的氣勢都彷彿變了。
林子軒搖了搖頭:“我只是向他們問了你,但並不曾告訴他們你的行蹤。”
他不擅長勾心鬥角,可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懂的。若沈瑜對爹孃還有感情,那就不會放著他們不管,讓他們在鄉下過那種日子。回鄉之後,他曾試探性地向沈父、沈母問過沈瑜,可他們的態度卻是遮遮掩掩的,不肯給個明確的答覆。
由此觀之,當年沈瑜入宮,怕是有什麼隱情。所以他雖心存疑慮,但並未在他們面前提及沈瑜之事,怕給她招惹來麻煩。
沈瑜並沒解釋,只淡淡地說了句:“那就好。”
當年舊事,她不想再提,也犯不著跟林子軒多說什麼。
而林子軒略一猶豫後,索性講話都講明白了:“我回鄉之時,發現伯父身患重病,恐命不久矣……”
林子軒是覺著,不管當初有什麼恩怨在,這訊息總是要告訴沈瑜的,以免萬一她將來知道之後會後悔。
可沒等他把話說完,沈瑜就又道:“這些事,你不必向我提。”
她已經將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林子軒又怎會不明白,當即就閉了嘴。
他原是想著,既然已經知道了,就得將這事告訴沈瑜,至於她究竟會選擇如何做,那就是由她自己來決定的了,他並不準備干預。
可卻沒想到,沈瑜卻已經到了連聽都不想聽的地步。
林子軒少時與沈瑜相熟,可如今多年過去,年歲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