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一件好事,還讓喬倚夏邀請路西綻去家裡做客,不過當喬倚夏提出要長期與路西綻同住時,喬父卻略微表示出了不滿。最後還是喬倚夏立下誓言,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掌握企管知識,並熟悉喬氏的運營模式和方法,在三年之內接班,讓喬一海可以頤養天年,老爺子才鬆了口。
喬倚夏離開喬氏時已是晚上十點半,路西綻的休息時間一直偏早,她原以為回家之後路西綻應該在臥室裡休息了,然卻發現她正一個人坐在一條毛毯上拿著油性筆在小黑板上塗寫,畫出了一條複雜的關係網,寫著密密麻麻的標註,甚至於對於她的進入完全視若不見。
她知道,她工作起來,是不會被外界的任何人或事所幹擾的。
驀地,路西綻瞪大了雙眼,起身坐到書桌前,翻起那本從高平渝抽屜裡找到的藍色記錄本,並瘋狂地在a4紙上刷刷寫著字,喬倚夏走進了小黑板,發現圍繞著中心人物高平渝的有四個人,一個是其女高蓁兒,一個是尹明,一個是摯友吳教授,還有一個是目擊證人戴美琪。其中尹明引出的線是最多的,旁邊寫著,年長,資歷深,權爭,臨床心理學,沒有指紋等等。
直到路西綻放下筆,眼神裡多了幾分諱莫如深的陰沉。
“夏,你有看過法國作家喬治佩雷克所寫的《消失》嗎?”
喬倚夏回答道:“似乎聽說過。這部小說,是不是通篇沒有用到在法文中使用頻率最高的母音字母,e?”
路西綻點點頭:“不錯。”她緩緩起身,繼續說道,“他用到了所有的字母,卻獨獨少了最常見的e。”她悶聲說道。
昨晚,路西綻將她協助吳教授破老友案的事情告訴了喬倚夏,喬倚夏知道,她定是有了什麼新發現,於是便不再插嘴,只安靜聽她繼續講吓去。
“這是一種帶有掩蓋意味的強調手法,越是要突出什麼,反而要讓它消失的無影無蹤。”路西綻拿起那個藍色的記錄本,高平渝在空白頁的前後幾頁所撰寫的論文是用英文所寫的,經過路西綻的反覆確認,她發現長達三千字的學術論文中竟然沒有用到一個帶有y和z出現的單詞。
喬倚夏上前走進,接過她手中的本子,然後看了看那張草稿紙,雖然她還對這個案子不甚瞭解,不過卻能夠知道路西綻想表達的意思了,問道:“可是,蒼蒼,你不能否認,這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當然。”路西綻馬上回應道,“巧合當然應該被列入需要被考慮到的多種情況之一。我們把受害者所有論文中,只有這一篇用英文進行寫作也歸為是巧合。但在這篇論文的前一篇中,受害者寫到‘過度的希望,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極度的失望’,這一句話引用自阿根廷小說家博爾赫斯的《巴別圖書館》,而博爾赫斯,曾經在他的小說中運用過這個手法。三個巧合同時存在於同一個案件的同一個關鍵點裡,可能性幾乎為零。”
路西綻抱住肩膀,雖然現在,她還無法確定y與z所代表的具體含義,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在幾乎所有人對這場“謀殺”未察未覺的時候,高平渝已經感受到了他所處環境的危險,並且是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發現了這個細節的人,對他構成威脅的人,正是一個智商不低,心思縝密之人。否則,他大可以不必這麼大費周折。
路西綻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了一眼小黑板,而後放柔了神情,攬住喬倚夏的肩:“方恬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據,不過方恬以及周夢蝶,這兩個人的親人十分可疑,並且,我懷疑周夢蝶的姐姐周夢蝴與周夢蝶的丈夫有私|情。”那個下意識的摟肩的動作,周夢蝶見到自己時無法剋制的悸動,以及擺放在床頭櫃上的周夢蝴的照片,這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路西綻點點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不用急,慢慢來,這種小案子,是難不倒你的。”
喬倚夏也笑笑:“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上次崔婷的案子一樣,主動提出要幫我。”
路西綻搖搖頭,垂下雙眸,看起來有些失落:“不會了。”
見她失落,喬倚夏心疼起來,攬住她,將她往懷裡帶,揉揉她的頭髮道:“怎麼了?是我說錯話,惹你不開心了?”
“我以前是想能夠主動為你分擔一些,可是後來我發現,我的自以為是,掩蓋了你的光芒。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你明明也能夠做的很好,卻偏生被我搶去了風頭。讓別人看到了我,卻看不到你。”
“蒼蒼。”喬倚夏將她抱的更緊,“你知不知道,遇見你,是我的福氣。我不在乎別人是否能夠看到我,我只在乎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