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索命的閻王貼,一響可能就要奪去一條人命。
帶領這隊綠營兵的是個千總,正要一腳踢向那個把他擠開,自己忙著‘向後轉進’的綠營兵的屁股時,卻不料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慌亂中突然感覺耳朵一涼,好像有冷水淋到了一樣,正要罵娘,耳朵上就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千總用手一摸,摸到的赫然是一個破碎的耳朵,肉片還吊在上面,鑽心眼的疼啊,手上面也全是鮮血。
費爾勒非常的看不起那個大喊大叫的千總,本身就因為旗兵的死傷過多而心情煩躁的費爾勒半揚起頭對著那千總就破口罵出,於是,“砰!”的一聲槍響,費爾勒的喊聲徹底結束了。他的腦袋開花了。
遠處狙擊手臉上露出了笑臉,他身邊的偵察兵也在嘿嘿的笑。
“放開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陳忠孝回到就近的營地——一處沒了老百姓的小村落地主家的院子。還沒走進院門就聽到裡頭傳來的叫嚷聲,不是成年人的聲音,是一個不大的男孩,一副公鴨腔,還處在變聲期裡。
“怎麼還抓了一個半不大的小子?”
“摸營的時候抓回來的。這小子是個藥鋪學徒,老吳還想抓個大夫,實在沒機會。就把這小子抓回來了。咱們這會出來不是沒配衛生員麼,這小子在藥鋪好歹也有點墨水……”
說話中陳忠孝已經走進了堂屋,一眼就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公鴨腔,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膽氣倒是不小,不僅不害怕,還一直叫嚷著放開他。那椅子邊上的凳子上坐的人可不就是老吳呢,看著那小子笑呵呵的,顯然是那他逗玩尋開心的,怪不得沒堵住他的嘴。
王之政能感受的出陳忠孝地位上的不一般,他瞪大眼睛怒視著陳忠孝,嘴巴里的叫嚷聲更大了三分。大軍從無錫回蘇州的時候,王之政都以為自己今後再也不會跟戰爭有接觸了,哪曉得一轉眼自己就成了復漢軍的俘虜,而看樣子復漢軍還準備不放自己走。
這殘酷的現實對於一個十五歲大的孩子來說,太殘酷太殘酷了。巨大的反差讓王之政都忘記了害怕,而只剩下了憤怒。因為他知道,自己‘失蹤’的訊息肯定會被官府知道,那麼自己在官府那裡就是有黑底兒的了——如果自己死了,那麼就無所謂黑不黑了。自己的事兒不該會波及到自己父母,可父母不知道自己隨著藥鋪的先生學徒來戰場了啊,自己在復漢軍摸營的時候失蹤的訊息如果猛地傳進父母的耳朵裡……
王之政很憤怒。讓父母為自己掛心操心,這是不孝。尤其他母親還在病中!
“小子,當我們復漢軍有什麼不好?把你送進醫護營,一個月少說也有一兩塊銀元,不比你在藥鋪混好多了?而且還能學到真本事。這醫護營裡的大夫一個個都是有真本事的名醫【復漢軍抓到的】,戰場上的刀槍傷可比你們藥鋪裡看的頭疼發熱的病嚴重多了。你在醫護營裡學上一兩年,比你在蘇州城裡的那一個小藥鋪學上十年都頂用。”
“不當。我就是不當復漢軍。要不是你們打到江南,我家根本就不會流落蘇州,我姐的婚事就不會耽擱,我娘也不會生病……”
王之政眼睛裡透著恨意。但他對面的老吳一點也不在乎,“這麼說來你家之前也過的去哦。那我就來告訴你,我們復漢軍為什麼打到江南來。”
老吳首先抓起了王之政腦袋後頭的豬尾巴辮,“我告訴你,我們復漢軍首先就要正華夏衣冠,這種豬尾巴辮,每個人都要割了。”老吳抽出腰間的匕首,唰一下就把王之政辮子割了。後者整個人都傻了,看著辮子被老吳遠遠地扔出門外,似沒有反應過來一樣,整個人都木木的。
“你,你怎麼能割我的辮子……”王之政臉上的恨意崩潰了,換上的是慢慢的震驚和憤怒,正如他此刻的情緒。連仇恨在這一刻都忘掉了,看看這一下的衝擊力有多麼的強大。
“為什麼不能割?我們華夏,我們漢人,從幾千年前開始,男人就沒有留這種豬尾巴辮的。這個滿清韃子的玩意,這是胡虜的象徵。是個男人,就該把這東西割了。
你也渡過幾年書,知道‘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這句話吧?
什麼是禮儀?什麼是服章?
現在你身上穿的,你腦袋後面吊著的,是中國嗎?”
“俺老吳沒讀過啥書,大字都認不出多少,這還是進了隊伍後學的。你小子讀過書啊,你來跟俺說道說道,你們讀書人是怎麼看這條豬尾巴辮的?難道跟那個錢什麼的一樣,覺得頭皮癢?”
老吳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