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忙道。
重活一世,她最看重的就是家人。要是家人不幸福,要權和錢來何用?所以。要是夏祁不喜歡林婉,她是絕不願意夏祁委曲求全的,哪怕為此得罪林同知。
夏祁聞言,抬起頭來看了夏正謙一眼。
“不用看我,你自己拿主意。我夏正謙沒本事,卻也從未想過要靠裙帶關係過好日子。”
夏正謙的話不多。卻擲地有聲。
夏衿倒對夏正謙刮目相看。
小老百姓,任誰家被官宦人家看中。約為婚姻,都受寵若驚,應之不迭,哪裡會如此冷靜理智地由孩子作決斷的?前頭夏袗被朱友成看中要納作小妾,夏正慎還歡天喜地的呢,更不用說林同知是要把女兒下嫁給夏祁。
夏祁聽得這話,也頗感意外。他看了看夏正謙,又掃了舒氏和夏衿一眼,聲音雖不大,口齒卻十分清晰:“我不大想結這門親事。”
夏正謙眉毛一動,臉上卻無太多表情:“哦?為何?”
“既是像妹妹說的那般,林同知看中的是我的錦繡前程,這門親事倒像是交易了。我以後要是沒出息,他們家必是心生怨懟;要是有出息,就得聽岳家的。先生曾跟我說過,考科舉做官,最忌諱的就是早早站隊。跟對了人倒好,要是跟的人不對,那是自毀前程。如今,我年歲不大,又在孝中,正應好好唸書。結親之事,等我考過一回舉人,十七、八歲再提也不遲。”
夏祁回絕這門親事,不光是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並不大願意娶林婉這樣的人。受夏衿影響,這段時間他看事情看得極是分明。以前三房在老太太手下受苦,除了夏正謙愚孝,又何嘗不跟舒氏性子綿軟有關?要是舒氏性子潑辣一些,手段高明一點,他們兄妹兩人以前也不至於老受大房、二房人的欺負。
他是家中獨子。舒氏性子軟,立不起來,他就得娶一個明理而又手段高明的媳婦才行。
說到底,他雖受夏衿欺負,但打心眼裡,他就喜歡夏衿這樣的性子。他希望自己也能娶一個跟妹妹性子一樣的女子。
“既如此,那就回絕這門親事吧。”夏正謙毫不猶豫地支援了兒子的決定。
舒氏倒是有些擔心:“咱們這樣,會不會得罪林家?”
夏衿不以為然:“得罪又怎的?哥哥是崔先生的學生,林同知即使不高興,也得給崔先生面子,不會為難咱們的。”
舒氏放下心來,轉頭去看夏祁:“那這事是你爹去說還是……”
夏祁還沒說話,夏衿就搶先道:“哥哥跟羅公子交好,讓他跟羅公子私下裡說就好了。爹爹出面,也太鄭重其事了些。”
夏正謙點點頭:“那就這樣吧。”又叮囑夏祁,“說話軟和些,就說咱們現在還在孝中,孝中議親,於禮不合,怕是要被人詬病。”
“兒子明白。”夏祁答應下來。
商議完此事,夏正謙回了前面醫館,舒氏料理家事,夏祁說是回房,卻是跟著夏衿進了清芷閣。
一進屋裡,他就吩咐:“菖蒲,你出去在外面守著,別讓人靠近,我要跟你姑娘說一件重要的事。”
菖蒲看了夏衿一眼,答應著出去了。
夏衿倒了兩杯茶,一盞推到夏祁面前,一盞舉到唇前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夏祁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你跟羅大哥,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夏祁一直盯著羅騫看,夏衿就料到他會問這問題。
夏祁既問得直接,她便回答得很乾脆:“他說想娶我,但他娘那裡總想著給他娶門好親,所以暫時沒法提親。”
聽說羅騫是想娶自家妹妹作妻,而不是納為妾,夏祁一肚子的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他既說不通他娘,來撩撥你幹什麼?你少理他。等他能上門提親再說吧。”
夏衿聞言笑了起來,睇了夏祁一眼:“放心吧。你妹妹我是什麼人?被人哄兩句就找不著北了?他娘不同意,自然是一拍兩散,我可不會死乞白賴地定要嫁給他。”
夏衿素有決斷。而且說起這事落落大方,絲毫不像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羞澀臉紅,扭捏作態,不像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樣子。夏祁便放下心來,對夏衿道:“趕明兒,我要跟他好好談一談。”
自從跟了崔先生唸書,夏祁越來越有哥哥的樣子了。如今他能為自己的事出頭,夏衿是極高興的。她來古代也有一些時日了,自然知道女子出嫁後過得好不好,跟孃家親人靠不靠得住也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