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會,舉手之勞而已。”夏衿客氣道。
夏祁望著這面積寬大、建築精美的宅子,心情複雜得連他自己都辨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們一家四口,從夏府那狹窄的南院搬出來,搬到夏家破舊的老宅裡,然後賃了臨江城東羅騫的宅子,再在那附近買了處兩進小院,最後,在這天子腳下的京城,有了一處這麼寬敞精緻的五進大宅子。兩年多的時間,搬了四次家,一次比一次住的好。而這一次次的搬家,他和父親竟都出不上力,全都是夏衿這個年紀最小的閨閣女孩兒一個人的功勞。
夏祁再一次感覺到了挫敗。
“妹妹,這次又靠你了。”他走近夏衿,低聲道。
夏衿轉過頭來,如墨的眸子波光流轉。
她笑道:“你給我拿個進士回來就行了,別的都不用多說。”
夏祁用力地點點頭:“我會的。”
“不知爹孃怎麼樣了。”夏衿望著灰藍色的渺遠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我祖父派了人快馬加鞭地去報信,再護送他們過來,伯父、伯母應該很快就能到了。”一直在認真聽兄妹倆對話的岑雲舟忙道。
“是啊,你父母都是極和氣的人。到時候你們搬了家,我就可以經常到你家玩了。”岑子曼歡快地對夏衿道。
夏祁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趕緊將目光收回來,耳根上卻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夏衿目光閃了閃,建議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回去歇一歇,就該吃晚飯了。”
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蘇慕閒也不知來做什麼的。跟著大家一路來又一路去,卻又什麼話都不說。待得大家在宣平候府門前停下來時,他便告辭離開了。
路過前院。夏衿對岑子曼道:“你先回去吧,我跟我哥哥說幾句話。”
岑子曼也沒在意。帶著丫鬟先走了。岑雲舟見狀,轉身進了他的書房。
夏祁領著夏衿進了他所住的屋子,給她倒了一杯茶,問道:“怎麼了?”神色有些緊張。
他這妹妹,做事一向沉穩。如果沒發生什麼大事,她是不會這麼正兒八經地避開所有人找他說話的。
夏衿也不拐彎抹角,盯著夏祁道:“哥,你是不是喜歡岑姑娘?”
夏祁的臉一下漲得通紅。紅得能滴得出血來。
他的目光不自然地躲閃起來,結結巴巴道:“哪、哪有?我是正人君子,怎麼會、怎麼會起那等齷齪心思?”
夏衿又好氣又好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叫做齷齪心思了?岑姑娘為人率直,性格活潑,你喜歡她又不是你的錯!”
夏祁又驚又喜:“我、我真能娶她?”這話一出,他眼神就黯了下去,搖搖頭道,“我現在一事無成。區區一秀才,身無恆產,想要娶宣平候府的嫡出千金。簡直是枉想。”
他抬起眸子,直視夏衿:“我明白該怎麼做了。我會努力唸書,爭取早點拿到功名。即便沒中進士,這兩年拿個舉人功名,才有資格說話。”
看著這樣的哥哥,夏衿有些心酸。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家庭,夏祁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過有些話,即便明知會打擊到他,夏衿仍然要說:“不是這個。”
她靜靜地看著夏祁:“岑姑娘她……早已訂了親。”
夏祁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良久。他才道:“我知道了。”
見夏衿坐在那裡不動,只擔心地看著他。他深吸一口氣。道:“你別擔心,我沒事。本來就是一念痴想。知道不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心思了,我知道輕重的。”又擺擺手,“你回去吧,以後這件事,不會再提起。”
“倒是你……”他頓了頓,注視著夏衿,“我看蘇公子人不錯,你為何不願意嫁給他?”
夏衿便把跟岑子曼說的那番話拿來又說了一遍。
夏祁默然良久,長嘆道:“都是我無能。如果我能高中進士,你即便身份比他低些,也低不到哪裡去。如今為了這個,讓你錯失良緣,哥哥對不住你。”
夏衿心裡熨貼,白他一眼:“你今年才十六歲。‘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要是讓你十六歲就中了進士,你叫天下讀書人怎麼活?既是錯過,便是無緣,你何必把責任攬到你身上?我的事,我自有道理,無需擔心。”
夏祁點點頭:“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這麼一想,他還真不擔心了。
見夏祁情緒穩定,似乎把那點萌動的心思給放下了,夏衿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