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的臉色沉了下去,夏老太太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任誰想著自己平時的一言一行都在別人的眼皮底下,心裡都不好過,而且這人還是自己以為心直口快沒什麼腦子的人。
大太太一看壞事,大冷天的急出了一腦門的汗:“娘,您老可別聽她瞎說,那青黛是聽他們兄妹倆說話太過份,心裡不平,才主動跑來跟我說的,我可沒收買她。您身邊是用老了的人,二弟妹屋裡也是自己挑的下人,自然是對你們忠心耿耿。我平時為人您也知道,便是給我幾個膽子也不可能伸手到你們那裡去。”
“好了,都別說了,吵吵嚷嚷地讓我頭疼。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以後再說,把祁哥兒的事解決了要緊。”老太太一擺手,“衿丫頭,你不是有話要問這兩個小廝嗎?趕緊問吧。”
已在夏老太太和二太太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夏衿也沒有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平靜地轉過頭去,問天冬和元胡:“我問你們,吃飯的人中,是誰說幹喝酒無趣,又是誰最先說召妓的?”
元胡沒有作聲,倒是天冬看了夏祁一眼,見夏祁微微點頭,便開口:“是一個叫汪文渚的,說喝酒無趣也是他,提議召妓的也是他。”
夏衿頷首:“這麼說,召妓飲酒是臨時決定的了?那麼是誰去的那麼巧,正好把你們捉回來?”
天冬正要說話,人群裡站出一個人來:“是老奴把六少爺帶回來的。”
天冬點了一下頭。
夏衿轉頭一看,站出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憑著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這老頭兒名叫李勝,是夏家外院的管事,平時聽命於夏家的家主夏正慎。
也就是說,他是大房的人。
李勝也不等夏衿說話,徑自道:“因東街有個鋪子快要到期了,賃租的鄭老闆請吃飯,老奴便在那裡碰到六少爺他們。”
夏衿看了他一眼,轉臉問天冬:“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汪文渚跟咱家五少爺的關係如何?”
聽她把夏禱稱之為“咱家五少爺”,大家感覺都怪怪的。
天冬猶豫了一下,回道:“關係很好。”
夏衿轉過身去,對夏老太太道:“我只說一句:昨晚我哥哥請人吃飯前,因錢不夠,曾到我那裡拿錢。知道他請人吃飯的,是我的大丫鬟青黛。”說著點了點頭,“我說完了。”退到了一邊,閉嘴不再說話。
院子裡竟然一時沒人出聲。
大家都有些發愣。
本以為夏衿冒著觸怒老太太的危險,非得問這麼一些問題,必然會有個結論,幫夏祁減輕罪責。卻不想她問了這麼幾句,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算是了結了。這到底什麼意思?
不過這一愣之後,有些人就回過味來了,抬目看著夏禱,目光微閃。
知道夏祁請客的是青黛,青黛想來就是給大太太通風報信之人;而請客時提出要狎妓的是跟夏禱關係好的同窗;把夏祁捉回來的是大老爺的心腹。
這麼一想,要說李勝遇見夏祁是巧遇,如今誰都不信。
有那遲鈍的,輕聲問旁邊的人:“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了?”
這些下人哪裡敢當眾議論大房的是非,“噓”了一聲,只瞧著夏老太太。
大太太這時反應過來了,大怒,正要罵人,那邊一個鴨公嗓子就叫嚷開了:“臭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夏祁狎妓是我叫人指使的,又是我叫李管事去捉的他?”
夏衿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敢對天發誓說不是?”
“……”夏禱一時語塞。
他還真不敢。
大太太一看寶貝兒子受窘,跳出來指著夏衿便罵:“發什麼誓發什麼誓?你哥哥做下壞事,關我家禱哥兒什麼事?難道是我家禱哥兒叫他召妓的?叫他召他就召啊?他有沒有腦子?別人叫他死他要不要去死?”
夏衿轉過頭去,對夏祁道:“哥哥,聽到沒有?以後做事動動腦子。你身邊的人隨時被人收買,行事處處都是陷阱,一個不小心,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夏祁很是機靈,馬上接過話茬道:“妹妹,我知道了。不過再小心也防不住這樣的明槍暗箭,我真是怕了。”說著呲牙裂嘴地從條凳上翻下身來,蹣跚著走到夏禱面前,向他深深作了個揖,“五哥,我跟你道歉,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討厭的事了,你放過我吧。”
夏禱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那次夏禱被夏祁激得大說實話的經歷,夏祁一站在夏禱面前大太太就緊張了。此時不待夏禱反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