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而對他漠視,情有可原。只要他對她好,或許她良心發現,就不捨得再給他下毒了。如能如此,他定然會好好奉養母親,讓她安度晚年。他一定沒想到,即便他這樣做了,武安候老夫人仍然寧願死,也要給他們這對新婚夫婦沷一身髒水,要陷她於殺死婆婆的境地,要讓他失去深愛的妻子,痛苦一輩子。
剛才那一剎,不知他的心會有多痛。
回過神來,夏衿發現自己臉上溼溼的,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了淚。
她轉過頭去,用袖子抹了一把,對盧嬤嬤道:“走吧,去熙寧院。一會兒你把屋裡的丫鬟都支開,我要親自問問老夫人,為何這麼恨候爺。”既然盧嬤嬤這裡找不到答案,那她就直接問一問她這比蛇蠍還要毒的婆婆好了。
盧嬤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夏衿一面往熙寧院方向走,一面頭也不回地道。
“夫人,別怪老奴多嘴。老夫人這人吧,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她要是不願意,絕對是不會跟您說什麼的。老奴擔心她剛才沒能得逞,會藉著跟你單獨在一起的功夫,自殺以陷您於不義之地。您別看她病怏怏的樣子,其實她能走能跑,身體已康復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她發起瘋來,您也攔不住。”
第三百一十章 身世
武安候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沒人比夏衿更清楚的了,她自然知道她能跑能走。要是她一兩個月後再不做對蘇慕閒不利的事,夏衿會讓她徹底康復。為了蘇慕閒,她不介意府裡有這麼一個長輩存在。如果必要,哪怕要她去老夫人面前立規矩,盡一個媳婦的責任,她也無所謂。能與丈夫感情愈篤,多做一點事、多盡一點心又算得了什麼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但誰也擋不住武安候老夫人自尋死路。
“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她道。
菖蒲、薄荷見兩人說完了話,也跟了上來。一行人進了熙寧院。不過夏衿沒有馬上進屋,而是讓盧嬤嬤先進去把丫鬟婆子都叫了出來,她吩咐菖蒲和薄荷守著門口,這才掀簾進了屋子。
一進門就差點跟武安候老夫人撞了個滿懷。
“啊啊啊……”武安候老夫人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好,衝著夏衿憤怒地嚷嚷著,手裡還比比劃劃,顯是對夏衿叫她的下人出去,只留她一個人在屋裡十分不滿。下人們竟然直接聽從夏衿的命令,而沒有丁點兒請示她的意思,這讓她十分不安,也印證了她先前的猜想——下人們都背叛了她,認了新主子。
“是我叫她們出去的。如今候府裡給她們月錢的是我,要打要賣的決定權也在我,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誰還能指望得上你?”
夏衿臉上的笑容,看在武安候老夫人眼裡怎麼看怎麼可惡。她“啊啊啊”地叫著,一縱身就撲了上來,伸手直往夏衿臉上撓。她雖然大病初癒,但以她那瘋狂的樣子。力道實在不小,要是換個人沒準就著了她的道。但夏衿是什麼人?一伸手就把她兩個手腕抓在了手裡,如鐵鉗一般禁錮著,讓她動彈不得。
屋外的丫鬟婆子們聽得屋子裡自家老夫人那尖利的“啊啊”叫聲,都心驚膽顫。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大家對老主子發飈時的模樣心有餘悸。新進門的夫人扶風弱柳,可別著了老夫人的道!
盧嬤嬤一家老小的前程性命都在蘇慕閒手裡。此時未免多想。上前對菖蒲道:“菖蒲姑娘。要不,進去看看吧。”
菖蒲和薄荷如門神一般守在門口,不管裡面鬧得多厲害。她倆都特淡定。菖蒲對盧嬤嬤道:“不必擔心,郡主不會有事。”
盧嬤嬤只得又退到臺階下面,跟那些丫鬟婆子們提心吊膽地盯著門口,生怕下一刻就跑出來一個血淋淋的新夫人。
屋子裡。夏衿點了武安候老夫人的睡穴,然後將她往裡間拖。拖到臥室裡就直接扔到了椅子上,她則在對面坐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這才解了武安候老夫人的睡穴和啞穴。開始給她催眠。
夏衿的催眠術可比蘇慕閒的厲害多了,剛點開穴道的時候武安候老夫人還躁動不安,不時想站起來。嘴裡還叫罵不停,可不一會兒的功夫。她的神情就呆滯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少歲了?”夏衿開始問話。
“我叫肖雲穎,今年三十八歲。”武安候老夫人呆呆地道。
夏衿點了點頭,直入話題:“蘇慕閒是不是你親生兒子?”
武安候老夫人一聽這名字,似有些激動,不過夏衿的玉佩在她眼前晃兩晃,她便安靜下來,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