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日火教之事,江湖中人大多知曉。眾人這時聽見羅開這番話,無一不愕然變色。而十絕先生與陰陽二老,更是臉色大變,老臉倏地一沉。
原來這個十絕先生,正是那個嶽都。當年他領同教眾至中土創教,豈料還沒站定腳跟,便被少林各派合力剷除掉。嶽都生怕天竺總教降罪,只得帶同兩個手下,潛身遠遁,還隱姓埋名。他為著逃避總教派人追捕,索性改了箇中國名字,名叫慕容貴嶽,當時與他潛逃的兩個手下,便是童虎、童鶴二人。
從此武林中人,只知道有十絕先生這人,卻無人知曉他的原來身分。而這十多二十年,嶽都已陶潛五柳,高臥東山,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若非陰陽二老邀他下山幫忙,也不會來到四湖別莊。怎料今趟給羅開出言一試,竟把他的身分道破,當真令他既憤且愕,臉上肌肉頓時微微僵住。
嶽都雖然大感錯愕,不竟老而彌辣,心思卻半點不亂,立即呵呵笑道:“羅莊主真懂得快玩笑,據知日火教早已消失數十年,聽說當年破教之時,全教上下教眾,已一個不存,又怎會說到老朽身上來,羅莊主敢情是認錯人了。”
羅開見他聽得日火教三字,臉色倏變,便知自己一言中的,當下笑道:“聽慕容前輩這樣說,原來是羅某誤會了,前輩千萬莫怪,請恕過晚輩淺見寡聞之罪。”
嶽都呵呵笑道:“些許誤會,人之常情,羅莊主又何罪之有。”他口裡雖是這樣說,然心裡卻想:“這個小子因何會知道我的身分,既然你能說出來,我便留你不得,這都是你自己找的,莫要怪我。”
羅開嘴含微笑,向朱柏道:“其實是否誤會,相信王爺也不會介意的,不知羅某說得對麼?”
朱柏笑道:“小王又怎會介意呢。”
羅開點頭道:“王爺近年求賢若渴,日擲千金,不知多少武林高手,想為王爺效力。只是稍有身分、有本事的正派高手,確是極難招得的,若還要講求為人善惡,才肯接納,相信就更難上加難了。”這一句說話,分明是說朱柏蛇鼠一窩,所招攬的人,全是些無惡不作之徒。
羅開此言一出,真個把滿桌人都開罪了。除了紫嫣雩略一微笑,瞪了他一眼外,其餘各人,均臉現鐵青,狠狠的盯著他。
而朱柏今日本想好言好語,加重藥力巴結羅開,欲要把他招攬到手。但聽了羅開此言,無疑是當頭澆了一盤冷水,提到口唇的說話,只得暫時咽回肚子裡。
桌上眾人雖恨極羅開,尤其嶽都師徒三人,巴不得上前斃他於掌下,只是礙於王爺公主在旁,不得不忍氣吞聲,只待日後再行與羅開算帳。
羅開望望天色,見已是酉牌時分,距離今晚救人行動,尚剩下兩個時辰而己,便即起身告辭。
朱柏知道今日多是無成,再說下去也是枉然,於是起身送客。
羅開走出屋外,心頭也不禁得意起來,搖了搖頭,便自行往蟠龍軒而去。
第十回 逃離魔島
皓月清波,銀河耿耿。
今晚的天色竟異常地好,但對羅開今晚的行動而言,此刻絕對不是個好環境。
羅開與何家姐妹二人,此刻正在花徑徐徐慢步,在外人來看,見三人不時有說有笑,神態自如,全然不覺有任何異狀。
其實此刻在曉茵、曉芍二人心中,卻異常地沉重緊張。身旁的羅開自然察覺得到,只好邊行邊逗著二人說話,免得讓身後跟蹤的人起了疑心。
今晚在他們身後跟著的人,比先前兩日多了好幾人。這種突然的轉變,不問而知,敢情是為了羅開近日的怪異行徑有關,使朱瓔不得不加派人手。
羅開出來之前,預早便對姐妹二人說定,叫她們必須一左一右靠著他前行,中途若然發生了甚麼事情,千萬不可發出半點聲音來。
便在三人穿過一條花徑,拐了一個彎,藉著花叢的遮掩,羅開忽然輕聲向二人道:“現在是時候了,記著不可出聲。”說話方落,便見他雙手一伸,兩隻手各抱著一人的纖腰,身形倏然急縱,瞬眼間便竄進花叢裡,三人頓時消失無蹤。
姐妹兩人給他突然這樣一抱,心頭大駭一驚,幸好羅開早有提示,否則二人非叫出聲來不可。二人把手揜著嘴巴,但心頭卻異常複雜,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眼睛時閉時張,只覺身子如飛鳥似的,眼前的一切景物,不住往後飛馳,全然無法看得清楚。
須臾,羅開抱著二人已走落斜坡,直奔到石洞外面,才把她們放下。羅開望向二人,卻見她們早己嚇得臉白如紙,不由微微笑問:“方才很害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