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一眼便瞧出了段譽所施展的輕功乃逍遙派的上層武學——凌波微步。不過或許是初學者未能用心掌握,他所使出的凌波微步總還欠缺了一些火候。
丁春秋不由得想起當日自己拜無崖子為師時,原本是秉著一顆對武學的痴愛之心,想要認真習完逍遙派的所有絕世武功。誰想那位師父只對各大門派的奇門異卦有興趣,在挑選逍遙派掌門人時,也以這些雜學作為首要條件,所以才讓蘇星河那老匹夫佔了先機。
思緒再度回到段譽身上,丁春秋意外明亮的眼睛裡閃出一道深光。若當時無崖子肯將這凌波微步傾囊相授,自己也不至於和李秋水共商弒師,做出背叛師門這等難以補救之事。
丁春秋對殺害無崖子並未存過多少愧疚之心,他唯一感到遺憾的是,自己在有生之年始終無法親身學到逍遙派的上層武功。
而今天段譽的出現,恰好圓了他多年來的憾事。
手中羽扇依舊搖得自在隨意,然而那絲清風卻比方才沉寂了許多。見段譽腳下生澀地踩中一塊碎碗片而身形一段,丁春秋羽扇一揮,桌上的那杯水酒朝段譽徑直飛了去,打在他的肩上,一股強大的推力將他身子撞出數米之遠,跌落在樓梯口,擊起一陣塵土飛揚。
段譽用力按住疼痛翻湧的胸口,喉間竄起一股腥甜,隨著抑制不住的咳嗽噴湧出去,鮮豔的血珠滴落在地,繪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幾名星宿弟子忙上前將段譽拖起來壓到丁春秋身前,提腳在他後膝處一踹,喝道,“跪下。”
段譽渾身無力的跪倒在地,胸口仍一陣陣抽痛著,心裡咬牙切齒怒罵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隻老怪物最好祈禱不要落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會拿泡了辣椒水的鞭子抽死你丫的……
念頭還在腦中漂浮,丁春秋已伸手過來點住了他胸口的幾大主穴。
段譽想要以內力調息的想法落空,心臟愈發覺得劇痛起來。
“小子,你是何人?與姑蘇慕容公子又有何關係?”丁春秋笑容和藹,慈眉善目的神情像極了得道的仙翁。
段譽抬眼瞅著他臉上的善良假象,半真半假道,“我跟慕容復不熟。我是喬峰的結拜義弟,只是剛好與他順路一道去尋我大哥而已。”
丁春秋搖曳著羽扇,笑眯眯的雙眼眯成了兩條細縫,“你以為老夫會相信你的話?你的凌波微步,是從何處學來的?”
聽出他話裡濃郁的警告,段譽強忍著心頭的痛楚,咧嘴笑道,“我都是你的俘虜了,還有騙你的必要嗎?至於你說的凌波微步……”段譽故作茫然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不過要是你是問我剛才使得的那步法,我可以告訴你,是南慕容教我的。”
丁春秋的縫眼拉開一道光亮,眸子直直盯視著段譽的臉,彷彿在審視他話裡的可信度。
“我沒騙你,”段譽介面補充道,“我就學了一點,所以你看我根本走得不好。慕容復教我時說了,他要讓天下人都學會凌波微步,因為……”遲疑的瞟向丁春秋依舊含笑的臉色,段譽稍作停頓,將脖子縮了縮,懼怕的不敢繼續往下。
“因為什麼?”丁春秋問道。
段譽嘴角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聲音裡透著點點惶遽與小心翼翼,“聽慕容復說,他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無崖子前輩的真傳,並說他一生喜愛鑽研奇門異學,未想到老被自己徒弟暗算,所以……”段譽背脊一陣發涼,咬著牙頂著巨大壓力說完,“所以他的武學世人都可學,唯獨那個害他的徒弟不行。”
剛說完,只聽見“砰”地一聲,丁春秋身前那張桌子裂成無數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老匹夫!”丁春秋咬著牙齒擠出的話語下壓抑著滿腔怒火,“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作怪!”
段譽被那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心臟一陣揪痛,身子往後微微一縮,就連桌子被震時的木屑落在身上也不敢伸手去拍。
早在心中算計那番話時,段譽並沒有把握丁春秋會全盤相信。畢竟人家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了,心計謀略絕對在自己之上,怎會被他這一點小把戲給糊弄住了?
但段譽不知道的是,這一次丁春秋前來中原,一是為逍遙子所設下的珍瓏棋局,二是為被慕容復隨從奪去的星宿海武功秘籍。
丁春秋對逍遙子自來便恨之入骨,也心知他偏心不是一兩日之事。而江南慕容公子聲名遠揚,所到之處人人稱頌,就是丁春秋的弟子心有不服,將慕容復強奪秘籍之事說出,人家也只是嗤笑反駁,“慕容公子武學淵博,無所不能,無所不精。‘以彼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