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他白衣如雪,外罩輕紗長袍,束髮金冠正中嵌碧玉珍珠,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彷彿一朵常開不敗的桃花。
可世上哪有常開不敗的桃花?
花很美,卻始終難逃結果的命運,向來如此。
即便蕭水很確定沈伏息不是最愛她的人,但她還是不能接受沒有他的生活,至少一時半會還做不到。
一個人,特別是女人,到了這種時候就要學會成熟,學會自私和看人臉色,拿心待你的,用心待他,把他死死握在自己手上,別去和無關緊要的人說無用的話,別把時間浪費在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雖說小姐面無表情的樣子也很美,但做人還是不要那麼冷冰冰的,不然以後沒人敢要小姐了怎麼辦?”沈伏息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微笑,清俊如玉。
可美人看久了,總會有審美疲勞的一天,蕭水扭臉冷哼道:“何時回伏息宮?”
沈伏息白衣飄飄,輕裾隨風飛揚,他意味深長地說:“再等等。”
這裡是碧水客棧,他們依舊宿在這裡。
沈伏息在等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人很快就來了。
“勞煩沈宮主在此等候唐某多時,實在慚愧。”唐雪衡推門而入,徑直朝小閣內走來。
他沒打招呼,房裡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他打招呼。
“怎麼是你?”蕭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面色不善。
唐雪衡頭戴氈帽,身披黑色斗篷,低低帽簷下是他近乎邪氣的眉眼。
“怎麼?蕭姑娘很討厭見到在下?”唐雪衡偏頭凝望蕭水,涼風吹起他的斗篷,詭異中帶著幾分陰柔。
沈伏息表情玩味地看著一切,他這算不算引狼入室?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唐雪衡遞上一個信封,沈伏息稍稍猶豫,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當他的手觸到信封時他忽然變了臉色。
唐雪衡笑意更深,他低聲笑了起來,彷彿快被雨霧吞沒。
不知為何,蕭水忽然覺得唐雪衡很恐怖。
“沈宮主不開啟看看嗎?”唐雪衡笑的更開心了,“怎麼不動呢?”
沈伏息緊蹙眉頭,他捏著信封的手指指甲漸漸青黑。
蕭水驚恐萬分,“你怎麼了?”
她伸手就要抓他的手,卻被他躲開了。
“不要過來,有毒。”沈伏息高聲道,接著,他長長地吐了口氣,“為什麼?”
他在問唐雪衡。
任誰都想不到出生入死的兄弟會對自己下手。
沈伏息也不例外。
沈伏息是什麼人?唐雪衡再如何厲害也絕對不能輕易毒害他。
可沈伏息真的中毒了,被唐雪衡下了毒。
由此可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絕對的事?
一個幾乎無敵的人要如何加害?很簡單,不論是誰,你想害人,就當他的親人,不然就去做他的朋友。
——因為要殺你的敵人很難,可要殺你的朋友,太容易。
“為什麼?”唐雪衡陰陽怪氣地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出身比你高,能力不比你差,卻為什麼一直屈居你下?”
嫉妒——任何人都可以變得惡毒,只要你嘗試過什麼叫嫉妒。
“是這樣麼?”沈伏息喘息不定,蕭水上前扶住他,他閉眼後又道:“我們不是朋友麼?”
十二少說過——因為我們是朋友。
可唐雪衡呢?難道他們不是朋友?
“朋友?”唐雪衡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種說不出的悲哀:“沈宮主,別傻了,朋友?朋友是什麼?能吃嗎?”
“大哥。”唐詩詩自唐雪衡身後款步而出,她望著沈伏息,黛眉一蹙。
蕭水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沈伏息一直都掌握著一切,天下再大,也大部過他的手掌心。
可這一刻他們卻成了天下手中的玩偶。
蕭水緊咬下唇,凝視沈伏息蒼白如紙的俊顏,她眼睫輕顫,眼淚滴落,悄無聲息。
“蕭姑娘。”唐雪衡開口道。
沈伏息猛地睜眼,直直地瞪著唐雪衡,貓兒一般的雙眸中閃耀火星。
——那是明確的警告,不準唐雪衡碰他的女人。
蕭水怔住,抓著沈伏息的手一緊再緊。
但沈伏息這次不能保護她了,甚至可能還需要她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