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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當時心裡正想著一些煩雜的事情,又彷彿聽到了昨晚的那種聲音,好象有人在離她不遠的那些樹木下的陰黑處走動,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但她對自己說,也許是兩根樹枝相互摩擦吧,這是象人在草叢裡走路的聲音的,她也就不再去管它。何況她並沒有看見什麼。

她從那“榛莽地”走出來,還得穿過一小片草坪才能走上臺階。月亮正從她背後升起,當她走出樹叢時,月光把她的身影投射在她前面的草地上。

珂賽特突然站住,心裡大吃一驚。在她的影子旁邊,月光在草地上清清楚楚地畫出了一個令人恐懼的人的影子,那影子還戴著一頂圓邊帽。那影子好象是站在樹叢邊,在珂賽特的背後,離她只有幾步遠。她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既不敢喊也不敢叫,不敢動也不敢回頭。她終於鼓足了全部勇氣,突然把身子轉過去。

①《歐利安特》(Euryanthe),韋伯的歌劇。

什麼人也沒有。她再看看地上。那影子也消失了。

她又回到樹叢裡,大著膽子,到那些角落裡去找,一直找到鐵欄門,但什麼也沒有找到。

她覺得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這又是我看錯了不成?奇怪!一連兩天!一次錯覺,還說得過去,但是兩次錯覺呢?最使她放心不下的,是那影子肯定不是個鬼影。鬼從不戴圓邊帽子。

第三天,冉阿讓回來了。珂賽特把她彷彿聽到的和見到的都告訴了他。她原以為會得到一些安慰,估計她父親會聳聳肩頭對她說:“你這小姑娘發神經了。”

然而冉阿讓卻顯得有些不安。

“也許這其中是有某種原因吧。”他對她說。他應付了她幾句,便離開她去園子裡,珂賽特望見他在仔仔細細地檢查那道鐵欄門。她半夜裡醒來,這一回她可真是聽見了,清清楚楚,在她的窗子下面,緊靠著臺階的地方,有人在走動。她跑去把窗戶上的小窗開啟。園裡果然有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根粗木棒。她正要叫出來,卻又從月光中看清了那個人的側影,原來是她父親。

她又睡下了,心裡想:“看來他也很擔心!”

冉阿讓在園裡過了那一夜,接著又連守了兩夜。珂賽特能從她的板窗洞裡望見他。

第三天,月亮漸漸缺了,很遲了才升起來,大約在午夜一點鐘,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大笑,隨後又聽見她父親的聲音在喊她。

“珂賽特!”她連忙跳下床來,套上她的長睡衣,開了窗子。她父親站在下面的草地上。

“我把你叫醒,好讓你放心,”他說:“瞧,這就是你那戴圓邊帽的影子。”

同時,他把月光投射在草地上的一個影子指給她看,那確實象一個戴圓邊帽的人的鬼影。但那是隔壁人家屋頂上一個帶罩子的鐵皮煙囪的影子。

珂賽特也笑了起來,她所有種種不安的預想都掃除了,第二天,和她父親一同吃早點時,這個有煙囪鬼出沒的兇園子使她又說又笑。冉阿讓又再度平靜下來了,至於珂賽特,她並沒有十分注意那煙囪是否確實立在她所看見的或自以為看見過的那個人影的方向,也沒有注意當時月亮是否在天上的同一個地方。她沒有再問自己:“那煙囪的影子怎麼會那麼奇怪,當有人注意看它時,它竟然象怕被人當場捉住似的,趕忙躲了開去。”因為那天晚上,珂賽特一轉身,影子便不見了,這原是珂賽特毫不懷疑的。現在珂賽特完全放心了。她認為她父親的解釋是成立的,即使有人可能在天黑以後或半夜裡在園裡行走,也不會再使她胡思亂想了。

可是過了幾天,又發生了一件新的怪事。

三杜桑說得更動聽

在那園裡,靠鐵欄門臨街的地方,有一條石凳,為了不讓街上的行人的好奇眼光看這邊,在石凳旁邊,栽了一排千金榆,但是,嚴格他說,一個過路人如果把手臂從鐵欄門和千金榆縫裡伸過來,仍能摸到石凳上。

還是在那個四月裡,一天,快到黃昏時,冉阿讓上街去了,珂賽特坐在石凳上,當時太陽已經落下。樹林裡吹過的風已經使人感到有些涼,珂賽特正獨自沉思,一種莫名其妙的傷感情緒漸漸襲上她的心田,蒼茫中帶來的這種無可克服的傷感,也許,是由在這一時刻半開著的墳墓裡的一種神秘力量引起的吧,誰知道?

芳汀也許就在這迷濛的暮色中。珂賽特站起來,在園子周圍散步,踏著滿是露珠的育草,慢慢地走,象個夢遊人,她悽聲說道:“這種時刻在園中散步,非穿著木鞋不可。弄不好就要感冒的。”

她回到了石凳前。正當她要坐下去時,她發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