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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朗臺家族,向債權人許下不少願。德·奧布里翁子爵固然不在乎自己的名譽,我對自己的名譽卻是十分看重的。所以我要向債權人解釋自己的立場。但是,我對歐葉妮小姐敬重至極,在當初兩家相處甚篤的時候,甚至有過向她提親的想法,所以我不能在行動之前不讓你先跟她打聲招呼…… 讀到這裡,歐葉妮不往下讀了,冷冷地把信交還給德·格拉珊太太:“謝謝您,”她說,“這好說……” “您這會兒不僅說的話而且連聲調都跟您已故的父親一模一樣。”德·格拉珊太太說。 “太太,您要給我們八千一百法郎的金子呢,”娜農說。 “不錯;勞駕跟我走一趟吧,高諾瓦葉太太。” “神甫先生,”歐葉妮正要表達的想法,使她的鎮靜格外高貴,她問:“婚後保持童貞算不算罪過?” “這是一個認識問題,我還不知道如何解答。倘若您想知道鼎鼎大名的神學家桑切斯在他的《神學津樑》的《論婚姻》中是如何說的,我可以在明天告訴您。” 神甫走後,格朗臺小姐上樓到她父親的密室獨坐了一整天,吃晚飯時,不顧娜農一再催促,她都不肯下樓。直到晚上常客們登門的時候,她才露面。格朗臺家的客廳從來沒有像今晚那樣高朋滿座,夏爾回國以及他愚蠢地變心的訊息很快傳遍了全城。但是,儘管來客們細心觀察,他們的好奇心卻得不到滿足。對此早有所料的歐葉妮,雖然內心沸騰著慘痛之情,臉上卻鎮靜自如,沒有洩漏半點。她居然以笑臉,來回答用傷感的目光或語言向她表示關切的人。她終於學會用禮貌的面紗遮掩自己的悽苦。九點鐘光景,牌局結束,打牌的人一面算清賭賬,一面談論最後幾把惠斯特牌;他們離開牌桌,加入聊天的圈子。就在客人們起身告辭準備走出客廳的時候,發生了一樁震動索繆,驚動全區,傳遍周圍四省的戲劇性事件。 “請先別走,庭長先生,”見德·蓬豐先生起身拿手杖,歐葉妮說。 聽到這話,人數眾多的客人個個都不禁一怔。庭長臉色發白只好坐下。 “幾百萬家當歸庭長了,”德·格里博古小姐說。 “明擺著,德·蓬豐庭長要同格朗臺小姐結婚了,”德·奧松瓦爾太太叫起來。 “這才是牌局裡最妙的一著呢,”神父說。 “贏了個大滿貫,”公證人說。 各有各的說法,人人妙語雙關,看到女繼承人像登上寶座的活神仙,高踞於百萬傢俬之上。九年前開演的大戲今天才有結局。當著全索繆人的面,單單叫庭長留下,這不等於宣告要嫁給庭長嗎?莊嚴格講究體統的小城市裡,這類出格的舉動就是最莊嚴的許諾。 “庭長先生,”歐葉妮在客人散盡之後,聲音激動地說,“我知道您看中我什麼。您得發誓,只要我活著,您讓我有行動的自由,永遠不跟我提婚姻給您什麼權利之類的話。您答應這一點,我才嫁給您。哦!”看到他跪了下來,歐葉妮又說道,“我的話還沒有沒完。我不應該瞞著您。我心裡有一種感情是消滅不了的。我能給予丈夫的只有友誼:我不想傷害丈夫的感情,也不肯違揹我的心願。但是,您芒幫我這麼一個大忙,您就能得到我的婚約和我的財產。” “您知道,為您我什麼都幹,”庭長說。 “這兒有一百五十萬法郎,庭長先生,”她從懷裡掏出法蘭西銀行的一百股的股票, “您去一趟巴黎,不是明天,也不是今天夜裡,而是現在就動身。去找德·格拉珊先生,把我叔叔的全部債權人的名單弄來,然後召集他們,把我叔叔遺下的債務,按五厘計息,從借債之日到償清之日足算,把本金和利息全部還清,最後,要他們立一張總收據,經過公證,手續必須齊備。您是法官,我把這件事只託付給您一個人辦。您是個仗義的、講交情的人,我將憑您的一句話,在您的姓氏的庇護下,渡過人生的艱險。咱們以後相互寬容。您和我們相識多年,關係跟親戚差不多,您不會讓我受苦吧?” 庭長撲倒在萬貫家財的女繼承人腳前,又高興又難受,激動得哆嗦不已。 “我當您的奴隸!”他說。 “您收據拿到手之後,先生,”她冷眼看他一下,說,“您就把收據和全部債據交給我的堂弟,另外再把這封信也交給他。等您一回來,我就履行諾言。” 庭長知道,他是從一場失戀中得到格朗臺小姐的,所以他儘快完成使命,以免夜長夢多,不讓情侶有空言歸於好。 德·蓬豐先生一走,歐葉妮便倒在椅子裡哭成一團。一切都完了。庭長登上驛車,明晚就可以到達巴黎。第二天一早,他便去見德·格拉珊先生。法官召集債權人到存放債券的公證人的事務所碰頭,居然沒有一位不來。儘管這都是些債主,不過說句公道話,他們都到得很準時。德·蓬豐庭長代表歐葉妮小姐把所欠本金和利息全部還清。照付利息一事在巴黎商界成為轟動一時的美談。收據簽署登記之後,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