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的鼻子、耳朵、甚至眼角都在流血,桓宗抱著箜篌的手在劇烈顫抖,全身的靈氣毫不保留的輸入箜篌的身體。
雨水淋溼了他的頭髮,汙濁的泥水浸透了他的錦鞋,總是不染纖塵的他,卻再也無法估計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只有懷中的人。
“醒醒,箜篌,醒醒。”桓宗從收納戒裡取出一瓶元氣丹,抖著手喂到箜篌嘴邊,一大半藥還沒到箜篌嘴裡,就已經被他抖到了泥水中。
元氣丹並不是入口即化的東西,桓宗把藥含進嘴裡,彎腰渡到了箜篌嘴裡。
“阿彌陀佛。”從雲頭下來的法檀看到這一幕,不避也不再繼續上前,轉頭對林斛道,“林施主,老衲懂些淺薄的醫理。”
雨幕中懷抱少女的男人,沒有哭泣,沒有吵鬧,卻讓人感受到了他的恐慌與悲傷。法檀是佛修,是不懂男女情愛的佛修,但是他卻看過很多男女情愛,生死別離。
他想,或許近百年內,是不能說動這兩人加入佛門了。
兩粒元氣丹進入箜篌腹中,並沒有起任何反應,桓宗把手探到她的命脈,準備繼續往她體內輸入靈氣。
“公子。”林斛走到他身邊,撐傘替他與箜篌遮住天上飄下來的雨:“你先不要急,我們先請法檀大師替箜篌姑娘看看。”
桓宗眨了眨眼,眼睫毛上的雨水落下,他攔腰打橫抱起箜篌,不管她此刻身上有多髒汙,他都毫不在乎。腳尖一點,桓宗飛身來到法檀面前:“大師……”
法檀不用他多言,便伸手為箜篌把脈。他身後的弟子們看到箜篌此刻的模樣,都有些動容。
五竅流血,十根指頭血肉模糊,幾可見骨。身上的細小傷口更是多不勝數,幾乎沒有一處好地兒。初見時嬌俏可人的小姑娘,此刻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佛主曾捨身喂鷹,這位箜篌姑娘捨身救百姓,這是大仁亦是大義,難怪師父說,她比他們更有佛性。
法檀嘆口氣,收回手道:“箜篌姑娘靈氣使用過度,又受到納魂陣中煞氣的攻擊,內腹受到嚴重的損傷。若是其他人,怕是……”
以心動期的修為,超度這麼多的怨魂,無疑是以命相搏。巧就巧在箜篌姑娘本就是此界之人,身上還有著此界百姓的信仰之力。這種信仰對於修士而言,幾乎毫無用處,但是在此刻、此地,信仰卻成了箜篌的保命符。
佛家講究因果,此界百姓與箜篌姑娘之間的因,結下了一份善果。
“不必擔心,箜篌姑娘並無性命之憂。”法檀見桓宗怔怔地盯著箜篌出神,“只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讓箜篌姑娘修養幾日。只是她現在經脈紊亂,暫時不能經歷兩界跨度……”
“諸位仙人,菩薩。”當地刺史鼓起勇氣走過來,“小人的住處已經收拾乾淨,請仙人到鄙處歇息。”他擔憂的看著桓宗懷中的箜篌,但是當著這麼多仙人的面,他不敢多看。
剛才他們雖然看不懂箜篌公主做了什麼,但是在她彈了那首曲子讓天開始下雨後,那些已經染病的百姓開始漸漸好轉,他們就知道,是箜篌公主救了他們。
然而在看到公主渾身浴血被仙人抱出來以後,他們開始明白,就算是仙人,拯救凡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對於他們而言,箜篌公主才是真正的“自己人”,看到其他仙人都很擔心箜篌公主身體以後,他們才放心下來。
“不必。”桓宗拒絕刺史的邀請,“我知道一個更安靜的地方。”
刺史心裡不放心,強撐著勇氣問:“不只是……”
桓宗沒有理會他,騰空飛起,消失在空中。
刺史臉上憂色更重,那位仙人要把箜篌箜篌公主帶去何處?
“此地疫情已解,爾等好好重建家園。”林斛看向人群中,抱著襁褓的男童,“那兩個孩子,與箜篌仙子有些舊緣,還請大人好好照顧他們長大。”
“請仙人放心,待此地事了,小的便收他們為義子義女,好好照料。”刺史的妻兒都在這場疫情中死去,日後的生活,有對孩子可以照顧,也能慰藉餘生了。
“如此便好。”林斛見刺史是個忠良之輩,對他的話也不懷疑,從懷中取出一盒金丸,一盒藥材,“有勞。”
“這怎麼可以。”刺史看到整整一盒金子,推辭不受,“照顧這兩個孩子,小的心甘情願,又怎能收仙人的理。”
“這是箜篌姑娘給兩個晚輩的見面禮,請大人代為收下。”
刺史推辭不過,只好收下。
法檀靜靜站在一邊,等林斛交代好雜事以後,才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