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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就把糖放回去’,對吧?”

“是的。”

“假設在紅茶里加糖不是為了調味,而是為了把砂糖從糖罐裡舀出來,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怪異的舉動吧?”

我沉默不語。

“我剛才繞了一大圈,總之馬尾女孩是正犯。這麼一來,她並不是把砂糖舀出來再放回去。只要想成她是將砂糖舀出來,然後放進什麼東西就對了吧。”

“那,她的行為是”

不是回去,而是往前。這也是“反過來看”的意思嗎?

“我們從一開始整理吧。三個女孩進來坐下,馬尾女孩避開了老闆的視線。茶送來之後,她八成想把小塑膠袋或瓶子裡的東西加進糖罐。但是開啟糖罐一看,卻是盛滿狀態。在她之前打工的那半天,大概也沒注意到這種細節吧。”

圓紫大師聳了聳肩。 棒槌學堂·出品

“如果帶來的東西和糖罐裡的砂糖能夠輕易交換也就罷了。但是,那麼做就得花點工夫,先把砂糖挖出來放在某處,然後把帶來的東西加進糖罐,再把砂糖移到自備的容器裡。這麼大費周章,無論如何都會被懷疑吧。這樣的話,乾脆偷偷用紙巾包起來。不不不,比起這一招,還有最自然又簡單的方法。既然是砂糖,加進紅茶裡不就得了。”圓紫大師說完,看了我一眼。

“做到這種地步,大概還是會有人起疑吧?”

我面露苦笑。

“於是,當糖罐騰出某種程度的空間時,她們開始用湯匙把帶來的東西加入糖罐裡。”

“最平凡無奇的事物,是嗎?”

“對,你看到她把好幾匙糖放回糖罐,所以那東西的顏色、形狀和份量其實與砂糖一樣。若是瀉藥粉,份量也未免太多了。既然她會跑回來看,表示那東西一喝下去馬上會有反應。”

我以說唱般的語調說:“甜即是鹹,鹹即是甜。”

“對。”

圓紫大師微笑地應道。

“是鹽呀!”

胡桃中的小鳥

□ 1 □

旅程的起點,始於踏出家門的第一步。

若是如此,這次旅行的第一個感觸,就是看到了掉落在家門前的六月菊花瓣。小巧的淡紫色花瓣,在拂曉時分的微光中,稍一不注意就會忽略它的存在。一片花瓣只有小指指甲那麼大,無莖無葉,就這麼零星散落在柏油路面上。

據說,六月菊又叫東菊。有人將它種在庭院裡,花朵越過絲柏的藩籬在路邊綻放。原本的花期從春季至初夏,今年卻一直延續到七月份。即使到了八月份,它仍然不時以淡紫色的身影點綴風景。

母親大人聽外婆說,六月菊是菅原道真【注】被流放至筑紫【注】時替它取的名字。當時,他說:“看到這種小花,讓人暫時忘卻對京都的思念之情。”

【注】:(八四五~九〇三年),日本平安時代的學者、漢詩人、政治家。

【注】:九州的舊稱。

(誰在今天早上摘下這花,邊走邊拔花瓣呢?)

我的視力還不錯,提著大旅行袋,挺直腰桿注視著地上的花瓣。小小花瓣被拔得七零八落,形狀好像鳥羽。不過,這是多麼令人憐惜的羽毛啊。

我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氣,邊走邊在腦海中描繪禁不起一握的淡紫色小鳥。在我的想像中,小鳥瑟瑟發抖,好像絃樂漸弱的旋律,越縮越小。

於是,終於縮排了紋路複雜的胡桃殼中,即使如此,仍舊拼命地拍動孱弱的翅膀。

(是誰拔掉了這隻小鳥的羽毛?)

我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像。 棒槌學堂·出品

昨天晚上,我和這次的遊伴高岡正子通電話。她的名字寫作正子【注】,讀作shyoko。當然,初次見面的人似乎不會那麼念。她說,遇到難唸的名字,一般人會謹愼詢問讀法。真正令人頭痛的,反而是這種容易唸錯的普通名字。

【注】:“正子”的日語發音有兩種,音讀念成“shyoko”,訓讀念成“masako”,一般人較常以訓讀發音。

“難道不是嗎?”她說,“如果有人的名字寫作太郎,念成理查,我就服了他。”於是,她強調自己的名字讀作“小正”。我們自然也叫她小正。

小正生性不按牌理出牌,渾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牽動人心的力量。我們倆住在關東,聊到今年夏天要去南方或北方。於是,我提起了圓紫大師在藏王的表演會,試探性地問道,“不知道東北那邊好不好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