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很想你,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所以我到村子裡到處走……”
“如果你再也看不到我,會怎麼樣呢?”
“再也……看不到?”
“嗯,再也看不到。你要怎麼辦呢?”
“不要……”夕顏搖頭,蒼白的臉上神色越來越慌,“不要……”
“好,不要。那我現在回來了,你願意回來嗎?”
我回來了,你願意回來嗎?
中間的時間彷彿不曾存在,沒有宣於恪出現,沒有賀術砥立後,沒有宣於重重逢……他只是去了山裡找尋肇事害人的黑熊,她依然在莊子裡望穿秋水的盼他回來,然後他回來了,喚醒夢中不安穩的她……
夕顏的大眼,終於又有了小女孩兒般的軟弱和依賴。楚楚可憐的噙著淚,緊抓了賀術碹的衣袖。然後終於,那淚滑落了下來。便再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不能停下。
賀術碹坐了床沿,摟了夕顏入懷任她哭泣。哽咽嚶嚶,泣不成聲,仿若肝腸寸斷……大約,她已許久沒有這般暢快而任性的哭過,從失去宣於重的保護那天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顏慢慢平靜下來。臉上淚痕依舊,輕貼在賀術碹懷中抽噎:“碹……碹……”
賀術碹輕答:“嗯,嗯,我在。”
“可是碹……”
“嗯?”
“他們……怎麼辦呢?”
“他們?”
“萬一……阿爹沒有消失,萬一……我傷害了恪哥哥,萬一你贏不了砥,萬一礎……”
“萬一,‘阿爹’沒有消失,那麼他會來找最心愛的女兒。萬一,傷害了‘恪哥哥’,但‘恪哥哥’會原諒最愛的妹妹。我一定會贏過‘砥’。‘礎’會成為新的涼鄍王。”
“真的?”
賀術碹微笑:“賀二哥,什麼時候騙過丫頭?”
賀二哥……那一年,那片幽暗的林地,他伸手欲扶狼狽的她,她警戒後退:你說不是歹人就不是歹人嗎?難道壞人會在自己臉上刻字?那是他們初見……賀二哥,從未騙她,只是隱瞞了身份,一如她。
信任,大約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然後他行蹤成謎,又總在她危機的時刻出現。他漸漸浸潤了她的心,他的飄逸俊朗與溫柔,最終是深深刻印在了她的心上。蔚楠說得對,愛上一個人,原本就不需要充足的時間和準備,它往往發生在你不知不覺間。
“碹……”
“嗯?”
“我愛你……從很早之前……”
賀術碹唇邊浮起溫柔的笑意:“這麼巧?我也是。很早,就愛上了你。”
緋紅的臉,躲在賀術碹懷中不能抬起:她的羞澀,總只在他的面前才會呈現……因為她愛他,是真心。
賀術碹微笑抬起這張明豔動人的嬌顏,溫柔的吻,覆下。
久違的眩暈感,讓她心身俱醉。
“乖乖的,回去賀家莊休養,嗯?”
她不捨:“我不能呆在這裡嗎?”
賀術碹笑,老實承認:“你在,我會分心。”
夕顏又紅了臉。
“我讓老葛陪你回去,老六一同。”
“礎也去?”
“戰場不適合他。”
夕顏斂目,已猜到賀術碹未言出的另一層深意:賀術礎的思想工作,還得她做……無論是接受王位也好,還是放棄她也好。
“一得空,我就回去看你,行嗎?”
“……嗯。”
對於久別的戀人,除了言語的慰藉,再便只能是親吻了。眷戀而纏綿的深吻,幾度稍歇,又幾度再續。心照不宣雙方因什麼而剋制,但在真心相愛面前,所有的忍耐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即便只是親吻,也是滿滿的甜蜜。
宣於恪沒有反對,於是夕顏和賀術礎回到了後方的賀家莊。
賀術礎幾度欲言又止,秀目裡滿是不安與疑問。
但夕顏卻只在想著賀術碹。復甦的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小女兒一般的嬌態——為心愛的男人牽腸掛肚,然後又羞惱這般無用的自己。什麼陰謀奪位,什麼戰場相敵,便如新生,俱皆拋去。只有腹中的骨肉偶會提醒——她欠著一個男人,一個執著得可怕的男人。
除此之外,賀術礎不在思慮。又更遑論那從未入眼的蘭音。
但,終究是她導的因,她終要面對:
“顏兒……”賀術礎坐於對面,拉她小手的動作有著仿若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