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你不記得我了?”
“我們沒見過面吧!”她的眉心愈鎖愈緊。奇怪,沒有印象跟他見過面啊!“『古氏集團』家大業大,其實出版社也只是個小小的分支機構而已,況且連社裡的員工都沒辦法見著您了,更遑論我這個核心外圍的作者呢?最重要的是,古遏先生您不是泛泛之輩所能隨便見得著的人物。”把他捧成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他應該會很樂吧?
古遏瞅著她。她忘了,真的忘了他,而且忘得徹徹底底,這都是因為在綁架案發生後,他沒有再繼續與她周旋的關係。
那天他遇上了綁架未遂案,他的母親旋即將他轉學,而且是立刻離開臺灣,一刻都不逗留地把他送到了遙遠的義大利。
他跟臺灣斷了聯絡,也開始在歐洲周遊列國,完成了所有學業,然後進入古氏家族的龐大企業體系學習掌權,終於在半年前,他回到了臺灣。
怎麼也沒料到,柳送愛竟會把他忘得乾乾淨淨。
古遏幽幽地笑了。
笑?
古遏的笑容好奇怪,似乎是帶著不悅以及憤怒……
但她不明白,他幹麼不悅和憤怒,而且還偏要認定他們曾經認識過?
柳送愛不以為然。
古遏慢慢斂下眼。
那年,在綁架案現場,他與她眼神交會的那一剎,他以為跟她必有故事發生,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出現。而後,他出國,但這十五年來,他不曾遺忘過“柳送愛”這個名字,只是對照她此刻的茫茫然,他十五年來的記憶、堅持,通通變成了笑話。
“你是『輕淡國小』畢業的沒錯吧?”古遏輕輕問著她。
“我是啊!”咦,他怎麼會知道?
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他了。“我也念過『輕淡國小』。”
“喔。”
“就一聲喔?”很敷衍。
她眨眼道:“『輕淡國小』雖然小,但一到六年級也有近千位學生,您念過『輕淡國小』並不奇怪,而且就算您念過『輕淡國小』又如何?”
她真的忘記小時候的事了,“你完全不記得我了?”
“您現在記不記得國小五年級時的班長叫什麼名字?”她反問他。
古遏一怔,他哪會記得國小五年級時那個班長的名字。沒有特別用心去記住一個人或一件事,這麼長久的時間下來,早就忘乾淨了。
柳送愛微笑道:“所以,就算您我曾經同校過,我現在忘掉您也沒啥大不了的吧?”這樣說能否解除他的不悅呢?
古遏沈默著。
“我忘了您真的很正常。”她再三強調。
他看著她,緩緩地開口道:“我是在想,你我相識時那一天情況非常特別,沒想到你居然會毫無印象。”
她撇唇道:“我不在乎的事情是不會記進腦子裡的。”
“原來如此。”看來她真沒把救了他的事情給記在心裡,古遏的笑容愈來愈冷然。
柳送愛瞬間感受到一陣涼意,還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樣好了,如果您沒有辦法忍受我的遺忘,那麼我不要再出現在您面前繼續惹您生氣好了,咱們分道揚鑣,也不要有工作上的牽扯,這樣一來就不會搞得不愉快了。”
“你要跳槽換出版社?”
“我想您應該不會在乎失去我這個作者吧?畢竟『寧和出版社』有能力製造出數十個柳送愛來,失去我並沒有關係。”
古遏瞅著她,指關節開始輕敲桌面。
她蹙眉,這規律的節奏聽在她耳裡像是索魂曲似的。“如何?”她硬著頭皮詢問他的決定。
古遏敲打的聲音驟然停止,道:“你可以走,只是你要有心理準備,此後在臺灣,沒有其他出版社敢收你的作品。”
她一震!“您要封殺我?”一旦被封殺,她在書市打下的基礎將會化為烏有。
古遏問道:“你還想離開『寧和出版社』嗎?”
柳送愛暗吸口氣,穩住心情,開始反擊回道:“你威脅我,莫名其妙地威脅我,就只因為我忘了你?如果我把你威脅我的事向八卦週刊投訴,一個堂堂貴公子欺凌一名弱小女子的大八卦刊出來後,你猜想情況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古遏立刻回道:“我預測這則八卦會讓週刊大賣,你我則會變成無聊人士閒暇之餘的聊天焦點,而且我很確定屆時被輿論攻擊的物件必然是想要『麻雀變鳳凰』的柳送愛。至於我嘛,我會是被『侵犯』的被害者,因為心機深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