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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她這樣乖覺的模樣。將小瓷瓶開啟,他又道,“手伸出來。”

李述不知所以,伸出手來,白皙纖長的一雙手,掌紋卻是模糊不清的。崔進之將她袖口微微上拉,露出手腕處的淤青來,然後從瓷瓶中滴了些淡黃色的藥油上去。

李述這才明白他的目的。

崔進之將瓷瓶放下,寬大的手掌覆在她手腕的淤青處,替她揉開藥油,動作輕柔而慢。

窗外春光漫漫,彷彿透過薄薄的窗戶紙,要漫進屋子裡一樣。李述坐在窗下,感受他手掌的力度,一時有些懵了。

崔進之這會兒似乎心情不錯,抬眼看了看李述,鳳眼含笑,“想什麼呢?”

崔進之等了等,沒等來李述的回應。便又沒話找話道,“聽說皇上給新科狀元封了個正八品的監察御史官職,這是你勸陛下的?”

聽崔進之談起政事,李述這才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正常了些。她微微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是。”

崔進之眉眼含笑,語調也有些戲謔,“那狀元郎可得感謝你,要不是你,他早都被髮配到蠻荒之地做縣令去了。”

李述正要回一句“感謝什麼?那御史臺他未必呆得長久”,卻忽然聞到了崔進之身上淡淡的木樨香味。

漫漫春光驟然退散。

那根叫做“青蘿”的刺橫在心頭,多少個夜晚令她徹夜難眠。

李述默了一會兒,忽然勾起唇角,冷冷道,“沈孝是得感謝我。昔年他做過我的面首,和我雲/雨一場,我是個念舊情的人,如今自然要幫他一把。”

崔進之揉藥油的動作停住了,愣了片刻,他一把抓住李述的小臂,逼近李述,“你說什麼?”

當年李述找面首,原意不過是氣崔進之一遭。可她雲雨一夜,第二日才發現崔進之已經帶著青蘿走了,她不過自己給自己做了一場戲。

後來李述冷了心,再見到崔進之的時候也懶得跟他說自己的荒唐故事,故崔進之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看著崔進之扭曲的臉,李述心想,原來讓對方生氣是這麼快意的一件事。

可崔進之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她,在聽到這件事後又何必如此驚訝呢?她李述本就不是一個宜室宜家的姑娘,難道他還指望著自己替他守一輩子活寡?

可笑!

李述漫不經心地甩掉了崔進之的手,道,“你驚訝什麼?只許你找女人,不許我找面首?”

她尖銳的眼角泛著冷意,直直扎進崔進之心裡頭去。

*

而那位同李述有過“舊情”的沈孝,下午剛領了監察御史的職位,第二天就勤勤懇懇地履行職務——一封奏疏遞了上去。

奏疏中,沈孝聲色俱厲彈劾平陽公主——

驕奢淫逸,貪慾無度,不恤民生!

☆、第 7 章

御史臺下卯是酉時,可這會兒已經是戌時了。

門牙上懸著兩盞風燈,夜風初起,風燈搖搖晃晃,照出簷下靜站著的沈孝。這是他在御史臺當值的第一天,諸事不熟,因此待到這時候才下卯。

黑洞洞的長街闃靜極了,彷彿能聽到血脈流淌的聲音。

沈孝手裡捏著自己的奏章,目光盯著虛空的遠處。

這是他今早遞上去彈劾平陽公主的奏章,可奏章還沒到皇上面前,就被門下省打回來了。也是,畢竟門下省可是鄭僕射的地盤,鄭僕射是太子的老丈人,而平陽公主的駙馬崔進之又是太子的死黨,為了這層關係,鄭僕射自然也要好好護著平陽公主。

思及此,沈孝忽然冷笑了一聲。

這朝堂,可真是官官相護,密密麻麻的網織地密不透風,他一個寒門出身的想要前進一步,太困難了。

就在這時,兩個帶刀侍衛不知從哪裡像鬼一般出現在沈孝面前,他們鷹一樣的眼將沈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監察御史沈大人?”

面色不善,語氣不善,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沈孝抹脖子扔到亂葬崗去。

可沈孝竟然微微笑了笑,寬袖掩蓋下,他緊緊捏著自己那封奏章——雖說奏章被門下省打了回來,沒有遞到皇上面前,可平陽公主線報多著呢,定然知道自己彈劾她這件事。

若是換了其他不打眼的小官,惹了平陽公主不高興,她一句話就能將人打壓下去。可沈孝不一樣,沈孝同她有“舊情”,就為了這遭往事,她也不會悄沒聲兒地將自己貶下去——起碼要先見一面。

步步為營,沈孝心裡算得清楚。

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