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孝,你是我提拔入戶部的,本王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李炎性子一向剛愎又急躁,說到後面再也耐不住脾氣,直接就拔高了聲音。
承天門外守著的侍衛瞧了一眼,又連忙別開眼去直視前方。
神仙打架,小鬼要避遠一點。
沈孝還是一臉冷靜,“殿下,您說的各種利害下官都想透了,想明白了,才敢去搶平陽公主的糧食。畢竟搶糧失敗了,殿下要受牽連,下官也是在刀鋒上走,稍有不慎就要失了性命。”
“下官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博,還請殿下信我,彈劾您的人越多,殿下越不會出事。”
他嚴肅地看向李炎,目光中竟透出威嚴,“下官說了不會牽連殿下,就一定不會牽連殿下。”
可李炎一把鬆開沈孝的領子,將他推了個趔趄。他根本不信。
彈劾他的人越多他越安全?
放屁。
沈孝得了失心瘋了。
他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看上沈孝這麼個玩命的人,還將他招到了自己的麾下。
李炎還要斥罵,卻見身後三三兩兩走來了不少朱紫高官,五寺六部三省,叫得出名號的官都在這兒。
他們一邊走,眼風往李炎身上瞟了一眼,略行了行禮,“見過二皇子殿下。”
然後又看了看一身布衣的沈孝,目光中微有驚訝,又有輕蔑——昨夜剛搶了糧,今日就想辭官謝罪麼。
這些人都是太子麾下的,李炎不消想,就知道他們肯定也替太子出了一份力,彈劾沈孝的時候順帶了給自己身上潑了一盆子髒水。
李炎跟那些人一樣,也是被正元帝召進宮來的。
李炎不想跟他們一道走,待他們都進去後,他才撣了撣袍子,朝沈孝冷哼一聲,也進了宮門。
沈孝在外頭略站了站,不多時承天門裡走出了一個黃門,直直朝沈孝走了過來。
宮中內侍素來矜驕,眉梢眼角都是一股陰冷,斜睨了沈孝一眼,“陛下口諭,宣戶部提舉沈孝入朝覲見。”
沈孝作揖,“還請公公帶路。”
黃門卻又斜睨了他一眼,本想提醒他去換身官服再面聖的。可轉念一想,沈大人犯了這麼大的事,皇上桌子上都能叫彈劾奏章淹了,他這區區八品官袍還能保得住?
得了,布衣就布衣吧,省得他們待會兒摘烏紗帽了。
進了承天門,沿著龍尾道一路向前,上了漢白玉階,便是含元殿。這是陛下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殿外伺候的黃門見沈孝來了,連忙進去稟報皇上,沈孝便先在殿外候著。
沒等片刻,就見幾個黃門抬著一副轎輦正往這邊走。
在宮中做轎輦,好大的排場。
進宮後要下轎下馬,這是鐵打的規矩,除非陛下額外賞賜了轎輦。如今朝中有如此恩榮的也只有鄭僕射一個,這還是因為鄭僕射年逾七十,老態龍鍾、腿腳不便,才得了如此賞的。
可轎輦裡的人瞧著分明是個女眷。
沈孝盯了片刻,見黃門將轎輦停在階下,他才看清了——來人原來是平陽公主。
她腳上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繃帶,顯然是因為不良於行,沒法子走路才額外開恩被抬了過來。
沈孝微皺了皺眉,這會兒才隱約記起來,似乎她昨夜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著急忙慌,沒站穩確實崴了腳。
可崴了腳而已,至於這麼誇張麼。那繃帶纏得,彷彿她腿骨都碎了一般。
也是,不表現地慘一點怎麼給陛下告狀呢。
剛進殿去通報的小黃門這會兒子剛出殿門,見平陽公主來了,略過沈孝連忙點頭哈腰就小跑下了臺階,殷勤地像只哈巴狗。
“奴才見過平陽公主。公主,您這腿……怎麼了?”
李述叫黃門扶著,一瘸一拐地上了臺階,走近的時候,沈孝看到她臉色蒼白。
只是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而通透,她斜睨了沈孝一眼,“腿?這都是託了沈大人的福。昨夜沈大人搶糧,真是給了本宮一個好大的驚喜……”
沈孝亦回眼望她,不說話,只淡笑了笑。
正如李炎所想,正元帝一早就收了一案桌的奏摺。沒細數,粗略估計著能有百十來封,寫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戶部提舉沈孝縱兵劫掠平陽公主田莊,其心可誅!”
一看落款,各個都是東宮那頭的人。
上摺子的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