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感情,但她聽到了一個能讓她接受的很好的理由,眼前的機會可以稱為機會,而很明顯,這樣的理由,已經足以促使她伸出了雙手去接納甘月詠。此時此刻,對於李午辰來說,他的心情最是複雜了,這個老人,經歷的事情太多,得到的太多,失去的也太多,得失之間的方寸已經禁錮了他的判斷和價值取向,認知能力也被束縛了多年,現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捋出一個頭緒,因為他知道,這是有必要的,這將直接影響到這件事未來的走向和自己的立場。
但同時,我們也都清醒的意識到,單憑甘月詠的一面之詞,是不足以讓我們充分信任他的,我們還須謹慎,開誠佈公也好,將計就計也罷,真相,是終究會被挖掘出來的,去偽存真的過程是漫長的,需要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和良好的心態。
李午辰讓我們各自回房,他想獨自靜一靜。我和阿西回去了,上官郎想多瞭解一下清風二十幾年來的生活情況,於是請甘月詠去了他的房間,曹光子是唯一的女性,獨自一人跑到樓下的大堂要了杯咖啡小憩,臨下樓的時候我偷偷的瞧了一眼,她的嘴角有微微的翹起,目光之中已有了久違的爛漫。她是個可愛的女子,感性且天真,會悄悄的享受自己的微薄的幸福,也會獨自一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不幸,她的愛情是純粹的,純粹的讓人羨慕。
回到了房間裡,阿西唸叨著無聊,我深知,他無聊的時候,最喜歡吃東西。可經他這樣一說,我腹中的饞蟲也躁動了起來,煙也抽之殆盡,這是個很好的藉口。我於是建議出去走走,尋覓些吃食,再蒐羅下陝西的菸草。阿西調侃稱連夜趕路早已疲憊不堪,不想再動,且勸告我,晚間的夜宵最容易肥胖。他的態度很讓人惱火,我於是祭起臭襪子,威脅他若不隨我一起去,便喂他服下去。阿西嘖嘖兩聲,顯出為難的表情,無奈的說著捨命陪君子,遂換了衣裳隨我出去了。在西安,七月初的夏夜是舒爽的,月上柳梢頭,接近午夜的時候街上仍有人不肯睡去。阿西帶我下了大道,繞起了巷子,左三拐右三轉,走了好一陣,耳畔開始有些熙熙攘攘的聲音,猛過了個轉角眼前開朗了,我們已經置身在了一個大夜市的腹地。夜市非常熱鬧,空氣中洋溢著燒烤和生啤酒的味道。我和阿西找了一個小攤坐了下來,點了個砂鍋,要了些肉串,每人又倒了一大杯扎啤。對我來說,無論有多壞的心情,面對著美食一切都會好起來。正如老大所說,人類因為有了火,才有了文明,烹飪的藝術又使文明向前跨越了一大步,當人類的智慧不再首先體現在軍事工業上,而是致力於生活的品質上時,那世界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和平了。
我和阿西正在一邊吃喝一邊談天說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他的視線定在了某個角度,一動不動,目不轉睛。我於是回過頭向他望著的方向上看過去,不看則罷,看去時,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讓我和阿西都驚詫不已的人。姜暉,我們寢室的老大,出現在了西安城內這個夜市之中,他離我們不到二十米,獨自一人坐在一個小攤上喝著啤酒吃著烤鴿子,這是我們養成的習慣,大學的夜生活,在這個時間段,不是湊在一起打牌,就是搞點夜宵吃。我剛要站起來想上去搭話,阿西伸手將我攔住,迅速的算了賬,躲進了巷子裡。我有些詫異,問阿西為什麼要這樣,阿西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在口袋裡取出了電話,撥通了老大的電話,我們在角落裡偷偷的觀察著他。只見他拿出了電話,一邊看了看來電顯示,一邊放下筷子,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四年之中我們從未見過的詭異的笑容。阿西問,你在哪裡?老大說道,我在成都。阿西又問,幹什麼呢?老大回答道,剛從茶樓出來,這會準備回家,正路過一家超市買一包煙。隨後又反問道阿西在哪。阿西道,剛剛回到西安,跟二哥在一起,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一起回涇陽。二人又調侃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阿西沉思了片刻,眉頭緊鎖,我望著他,一時間不知道其中還有什麼道理。阿西抬眼問我,“老大為什麼會來西安呢?”我搖搖頭,隨後有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但阿西仍然覺得奇怪。我問他為什麼,阿西也不甚明瞭。正在這時,阿西的電話響了,接起來原來是光子打來的,她聽說我們出來搞吃的,也想讓我們帶些東西回去。應允之後,再向姜暉所坐的小攤望去,他已經不在那裡了。
正在此時,阿西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原來是光子,光子聽說我們去街上吃東西,想讓我們給她也捎些。受人之託,不可推辭,我們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買了些羊肉串一份涼皮,返回了賓館。這一夜過得很平靜,可能是舟車勞頓,我覺得格外疲憊,香香的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