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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思想似乎是有些病態,不由得想要苦笑。然後轉移目標直奔了百貨公司和洋行,他一路上絞盡腦汁地想:出來一趟,給他們買點兒什麼呢?

對待龍相是不用太費心思的,橫豎什麼好東西到了他手裡,都落不到好下場。但是對待丫丫卻是馬虎不得,他給丫丫當了八年的大哥哥,可還從來沒給丫丫買過什麼正經的好東西。

露生專往女客雲集的地方里擠,千挑萬選地,給丫丫買了一對小小的鑽石耳環。並不是不捨得花錢,而是這對耳環小得精緻秀氣,正配丫丫的小耳朵。

耳環是上午買的,他中午回了飯店,剛進房間茶房就來了。茶房告訴露生:“白先生,有您的電報,十三封。”

露生聽了這話,嚇了一跳,“來了這麼多封電報,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茶房立刻搖了搖頭,“不是,先生,十三封全是今天上午來的。”

露生聽到這裡,無暇多說,慌忙向茶房要了電報。電報全是龍相那一邊發過來的,他對照電碼一封一封地將它們翻譯成了文字——翻譯到了第五封,他把電碼本子往桌子上一推,不翻譯了。

從第一封到第五封,電報的內容大同小異,甚至根本就可以說是有同無異。很簡單的一句話,問他怎麼還不回家,讓他早點回去。

露生前幾天曾經給龍相發過一封電報報平安,也說了自己難得出來一趟,打算趁這個機會在外面多玩幾天。龍相對此也是沒有異議的,不知道今天怎麼又發了瘋,心急火燎地非要讓他往回返。露生知道龍相不是什麼心思內斂的人,起碼對著自己,他肯定是不內斂。如果真有什麼大事,他早在電報中說明了;既然沒說明,可見他這純粹就是心血來潮。

匆匆把餘下八封電文也看了一遍,最後露生決定不理他——在家裡他對著自己發瘋,自己無處躲藏,倒也罷了;如今自己已經跑到了千里之外,難道還要透過電報受他的遙控?

露生心意堅決,堅決了半日一夜。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又開始收電報,連收了二十封。今天的電報內容更富有了一點感情,龍相說自己想他了,讓他務必馬上回家。

露生望著桌上這一堆電報紙,幾乎有些生氣,但是念頭一轉,他又想起了丫丫。自己不順著龍相的意思,他的雷霆之怒雖是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可丫丫和他朝夕相處,卻是逃不脫的。

想到這裡,露生就不想了。含著一腔怨氣,他開始收拾行李。

因為實在想不出給龍相帶什麼禮物,又不能真扛著一箱子紅葡萄酒上火車,所以他索性到附近的洋行裡買了一筒子黃油餅乾。餅乾筒子是白底子上印著五色的小鹿、小狗,看著還挺好看,頗有幾分童趣。

搭乘最晚的一列火車到了北京,露生在火車站裡熬了半夜,然後趕在凌晨時分登上西行的列車。又過了一日一夜,在個清晨時分,他睡眼惺忪地下了車。

兩隻腳一踏上月臺,他心裡便變了滋味。先前從這裡出發之時,他並沒有感覺此地有什麼異常,可如今不過是在外面奔波了幾天而已,他再回來,便發現這火車站竟是如此的小而簡陋。月臺簡直不能稱為月臺,叫土臺似乎是更合適。車站內的工作人員全像是窮困潦倒的大煙鬼,而自己全然無需排隊,隨便向前走幾步,便出站了。

站外沒有成群的洋車,洋車之外也沒有叮鈴鈴作響的電車——憑著本地這種破路,有了車也開不出好來。

正當此時,有人遙遙地招呼了他。他覓聲扭頭望去,發現那大喊“白少爺”的人,乃是龍家廚子的弟弟。這弟弟生得高大魁梧,如今得了一身軍裝穿上,搖身一變,成了龍相的副官。露生忽然忘記了他最新採用的大名是什麼,又不好照著舊例喊他的乳名狗剩,所以只得對著他點頭一笑。及至這弟弟快步跑到他近前了,他才福至心靈,想起來這位弟弟自從當了副官之後,名字就從常狗剩變成了常勝。

露生跟著常勝乘坐大馬車回了龍宅,這一路他垂頭喪氣的,彷彿是從花花世界一步邁進了土窩子裡。及至在龍宅門口下了馬車,他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宅子裡走,心想:又回來了。

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後頭院子裡,他剛跨進院門,就聽前方正房裡響起了一聲歡呼。隨即房門咣噹一聲被人從裡踹開了,門內站著的人,正是衣衫不整的龍相。露生抬頭望去,就見龍相鼓著腮幫子,嘴裡明顯是有東西,心中便是一驚,生怕龍相為了示好,又要把他嘴裡的東西掏出來給自己吃。可是如今想躲已經晚矣,龍相大喊了一聲“露生”,張開雙臂便衝向了他。

露生一腳前一腳後地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