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幽蕊,在這裡沒什麼發言權,只是冷淡地頷首回應。
“盧遁?”翟雀兒明眸一轉,就問餘慈:“你究竟是叫追魂哪,還是叫盧遁?”
“追魂是綽號,盧遁才是本名。”
餘慈說了一句謊話,緊接就將當時的情況解釋了一下,其實來龍去脈也沒什麼可隱瞞的,被來自六蠻山的大妖重傷,換個身份避險,也不丟人。
之前餘慈沒有房間掩飾兩個身份的異同,趙子曰還曾徵詢他的意見,是否要下點兒功夫,被他拒絕。
那日他到三家坊去見賀三爺,出來的時候,已經和幽蕊打了照面,瞞是瞞不過的。這個女人成事或不足,敗事絕對有餘,餘慈沒必要將把柄送到她手上去。不如直截了當,只要注意一些細節,比如別把這些人都不知道的鐵闌順口帶出來就成。
真正有點兒麻煩的,其實還是他以盧遁之名,傳信給蔡選,暗示他去尋廣微真人幫忙之事。這一點瞞不過趙子曰這樣的有心人,若是三家坊真下力氣去察,恐怕也瞞不過。但餘慈也能以“交情”、“舊恩”之類的理由搪塞,整體來說,問題不大。
至少,翟雀兒就沒有再置疑什麼,反倒是對他述說的窮奇和蠱雕很感興趣:“六蠻山的大妖啊,我還真沒見過呢。”
說著她就給賀三爺下令,讓三家坊注意這方面的訊息,這種態度,倒讓餘慈有些意外。
身份的問題就此告一段落,稍停,餘慈便問起所謂的“大衍圖”,其實這玩意兒趙子曰也說起過,只是一個外行講起這些,總有點兒語焉不詳,還是自己體驗一下比較好。
大衍圖的話頭最初還是由葛福提起,如今這人卻拿出矜持的態度,愛搭不理的,倒是塗山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件顏色豔麗的彩錦方帕,向他笑道:
“這就是大衍圖了。”
餘慈定睛細看,見這錦帕也就是一尺見方,上繡層層雲紋,僅以圖案論,有些單調,但色分五彩,十分華麗。他也看出來了,明明葛褔才是符修團的主控者,關鍵的寶物卻在自家副手那邊,也怪不得他心有不平。其中齟齬,便是早先趙子曰不提醒,餘慈也能看得出來。
大概是看在翟雀兒的面子上,塗山態度還算溫和:“此寶乃是專門為符籙、陣圖推演所打造,可以由最多四十九人催動,再加上一人主控中樞,共計五十人,亦即‘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術數變化……只說沒用,來,你把剛剛結成的符籙打進去。”
餘慈依言而行,一道白光注入,這幅方形錦帕上,如雲的線條紋路竟開始分折流動,便像是千萬條活潑的魚兒,或環圓,或連線,千變萬化,十分晃眼,但再沒有什麼別的感覺。
正疑惑間,塗山也是一道白光打入:“往這兒看。”
說話間,他拿出一個卷軸,觀其印記,也是天篆社的甲類級別,乍一展開,裡面繁複到極至的符紋分形就鋪展開來。
餘慈往那邊看,隨著資訊自眼入心,錦帕上就是一顫,上面的線條紋路急劇變化,竟是凝成那些符紋分形的模樣。心中又一動,便見得錦帕之上,那些符紋分形自動整合,竅眼三五相疊,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分出了條理。
其實餘慈也知道該那麼做,但一眼過去,那處已經變化完成,分毫不差,其速度竟比他的思維還要快出一線,而這差距,還在逐步拉大。
原來如此。
餘慈抬頭,迎上塗山的視線,兩人都有些驚訝。餘慈是剛剛切身體會到此寶的好處,這方錦帕,竟是能夠將多個施術人的心力整合在一起,合力推演符籙中的奧妙,此等功效,和演天珠非常相近,但要更加直觀。而且餘慈肯定,這裡面還有別的功能,只是未曾展現出來。
塗山則是意外餘慈極強的推演能力,其間微妙,只有他這當事人才能體會。
此時,翟雀兒站了起來,臉上依舊是笑吟吟的,對餘慈道:“這大衍圖配合五十顆天演珠,可結成陣勢,彙集五十個符修高手的心力,天下怕是少有能不被破解的。不過呢,幾十名符修藉助大衍圖推演,令出多門,勢必會有混亂,想達到最完美的局面是不可能的,你可要有些準備。”
餘慈倒是表現得比較輕鬆:“葛福道長是正選,還有塗大師查缺補漏,我只是在旁學習吧。”
他這樣說,是給葛福和塗山二人一個尊重的態度,算是比較圓滑的回答。只不過塗山在想事兒、葛福則認為理當如此,倒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翟雀兒橫他一眼,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
這微妙的表情變化,是個男人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