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弄明白,在“收集劍修”之事上,餘慈是否知情、知道多少、又隱瞞了多少。
只是,餘慈的心思也不是那麼容易看出來的,直到酒菜吃盡,上了茶點,蘇雙鶴都沒能測出個虛實來。
餘慈則是掛念著後面還要赴約,再三告辭,蘇雙鶴無奈之下,只得起身相送。
走在院中小徑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由於酒宴上太過勞心費力,此時蘇雙鶴都有詞窮之感,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餘慈反藉著這個機會,在探他的老底……
正患得患失之際,忽覺得有異,只見餘慈眉頭皺起,正將視線投向遠處迴廊拐角處。那裡正有聲息傳來,內容則有些敏感,之前蘇雙鶴心事太重,竟然沒有注意到。
用不到餘慈如何如何,蘇雙鶴待聽明白了內容,早是心頭火發,罵一聲“孽畜”,大步流星趕過去,幾步就過了拐角,那邊一個男子終於警覺,駭然鬆了正作惡的雙手,卻來不及有其他反應,已被蘇雙鶴劈頭蓋臉一耳刮子扇出丈外,半邊臉的骨頭都要酥了。
“孽畜,你幹得好事!”
蘇雙鶴雖是痛罵那人,視線卻盯著另外那個女子。
女子著一身素淡裙裝,楚楚動人,只是衣衫不整,臉色煞白,正是雪枝。
看自家外室如此模樣,蘇雙鶴心頭更是火冒三丈,回頭又一腳狠踹過去,直接將那人踢得口吐鮮血,一時半會都爬不起來。
此時,餘慈才走到近前,看現場亂成一團,蘇雙鶴殺意劇盛,目標卻未必真對準地上那作惡之人,便是哼了一聲:
“雪枝夫人可無恙否?此乃何人,膽敢如此放肆!”
其實餘慈知道,此事乃是“家醜”,類似的話絕不應該由他這客人來講,可就這一句,就能保住雪枝一條性命。
果然,蘇雙鶴聞言忽地清醒過來,眼角抽搐一記,再看向雪枝之時,神色就陰晴不定。
雪枝突遭此劫,正是心中惶恐之際,但她卻清楚地知道,這時候就算哭得梨花帶雨,悽苦悲絕,也沒有半點兒用處,因為蘇雙鶴根本不吃這一套!
她只能是強按著翻滾的負面情緒,全力定住心神,將面上所有的表情變化盡都抹去,甚至微昂起頭,盈盈如峭壁梅花,將臨危不亂、奇崛獨立的一面,儘可能地表現出來。
這不是她的本來性情,卻是蘇雙鶴最喜歡的那類。
蘇雙鶴又是一怔,半晌,終於扭過臉去,盯死了那仍在吐血的修士。
餘慈也在看那人,還別說,看久了,還真有點兒眼熟……以前或是打過交道的。
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並非是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而是一縷極細極微,飄忽不定的香氣。
這才是讓人忘不去的回憶……
香氣來自於雪枝身上,似乎尋常,然而也算是精通香料配製的餘慈,卻最終將視線投放到另一邊,那**薰心之徒的身上。
第七十四章 奇香流轉 湖上飛煙(上)
蘇雙鶴自然不知道餘慈心中所想,這種家醜,實在讓他臉上無光,也想著儘快處置,當下切齒道:
“蘇啟哲,你很好……”
聽蘇雙鶴指名道姓,再看對面剛抬起的額頭上,那個非常醒目的“魂”字籀文,餘慈終於記起,眼前狼狽不堪的男子是哪個。
蘇啟哲,應該是蘇雙鶴的族侄,當年還在離塵宗的時候,曾在在離塵宗山門,有一面之緣,和於舟同輩。當時餘慈是要叫師叔的,而如今,倒是與他族伯兄弟相稱,整個地倒了過來。
那時正值劍園事後,洗玉盟一批修士,往離塵宗拜訪,餘慈還與千山教的少教主夏伯陽、其跟班夏叔齊戰過一場,後來這蘇啟哲趕到,打了一番圓場,其實是心存不善。
在餘慈的印象中,這傢伙是個笑面虎,心機頗深,現在看來,倒是把他族叔的好色脾性繼承了下來,連喜好的型別都極相似……
只不過,這樣惡形惡狀,未免也太**份!
餘慈還注意到,蘇啟哲至今尚是步虛修為,就算不好跟他這樣的特殊性況比對,但相較於各大宗門已成就長生的四代弟子,他這種“長輩”明顯已經落後了。
怪不得身上頗有些破敗之氣,這些年,心氣恐怕不順吧!
餘慈在琢磨蘇啟哲,蘇啟哲卻沒那個餘裕顧得其他,吐著血向蘇雙鶴乞求:
“大伯,是我的身子骨不爭氣……”
不爭氣都這樣了,要是爭了氣還了得?
餘慈心中冷嘿一聲,哪知蘇雙鶴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