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帝只好把公務暫時丟開,決定暫時陪妻子玩一會兒,他說:“那個仙人什麼樣子,是不是鬍子一大把,手裡拿著仙桃柺杖。”
“不是!”靈犀果斷地否定,又想了半晌,才垂下眼皮低聲說:“我沒仔細看,反正是一個特別年輕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山裡的精靈。因為凡人是不會那麼漂亮的。”把那天的情景含含糊糊地講了一遍。
靈犀的話很簡短,然而語調裡的氣息很曖昧,那是少女才有的害羞和迷惑。羲和帝只聽了幾句,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
“大哥,大哥!”靈犀大聲叫他,又揪他的耳朵。。
“什麼?”羲和帝回過神來,只能用疲倦來掩飾崩潰的表情:“你說什麼?”
“唉,人家正跟你說話呢,你根本就沒聽!”靈犀有些不高興,轉身就走。
羲和帝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胡亂在桌子上摸索到一塊青獅鎮紙。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這世間沒有什麼鬼神,我想他或許是山間的書生,我派人把他找來跟你見面好嗎?”
靈犀背轉過身,兩手捏著手帕,嘀咕道:“我隨便一說嘛,沒什麼可見的。”
羲和帝語調平靜地:“那就不見。”
靈犀又氣又笑,轉過身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撒嬌道:“大哥……”
羲和帝氣息微亂,隨手把鎮紙扔在了桌子上,神色一瞬間很憔悴。靈犀渾然不覺,興高采烈地說著別的話,她略抬眼看了書案,不禁“呀”了一聲——堅硬的玉石鎮紙被捏成了碎片。
“怎麼碎了?”靈犀驚奇地問。
羲和帝微微擺手,一言不發地把她趕出去了。
☆、關係惡劣
清爽的早晨,羲和帝穿著短衫短褂在院子裡打拳,拳法凌厲,虎虎生風,十幾個御前侍衛被他撂翻在地上。他收了拳頭,從婢女手裡拿過手帕擦汗。一陣涼風吹來,他覺得很煩躁。
靈犀失憶後變得很快樂,這尤其讓他很鬱悶。他既想親近她,又怕重蹈覆轍。感情和理智快把他撕成兩半了。羲和帝在晨曦的霧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如此煎熬。
上次登山事件以後,羲和帝就極力地避開靈犀,他幻想靈犀只是小孩子脾氣,過幾天就把那個陌生男子忘記了。他想,如果他不能得到她的話,就把她當做妹妹來照顧也是好的。
靈犀當他一言九鼎呢,專心地等候了十幾天,最後終於坐不住了,遮遮掩掩地來到羲和帝的書房。見書房裡沒有外臣,她才笑模笑樣地進來:“大哥,下午好哇。”
羲和帝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隨便嗯了一聲,做出很不耐煩的樣子:“有事嗎?”
靈犀撓頭,吭吭哧哧地走到他身邊,坐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搭著椅背。這是個輕佻親密的姿勢,她沒失憶的時候經常這樣做,現在也無師自通做得很熟練。
“來看看你。”靈犀搭訕著,手指頭戳著他頭上的赤金髮簪。
羲和帝是一個極有魅力的年輕男子,即使靈犀當他是兄長,對這樣一位哥哥也是滿心的崇拜與仰慕。
羲和帝裝作不耐煩地樣子,繼續低頭寫字,餘光看到靈犀的腿從椅子上垂下來,一隻精緻的腳漫不經心地踢著他的膝蓋。他只好在自己情動之前推了她一把:“沒事別煩我。”
靈犀哦了一聲,黏黏糊糊地說:“公事挺多啊大哥。”
羲和帝的公事倒是不多,但因為私生活太無聊了,所以寧願一直在書房裡待著。然後靈犀看見他不是在批閱奏摺,而是在練字,於是靈犀改口說:“你這麼喜歡書法啊。”
羲和帝不看她,語氣不耐煩地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唔……”靈犀還未張口,臉先紅了,於是做了一個很小女孩的動作,她撲到了羲和帝的肩膀裡,哼哼唧唧地說:“就是上次你說的事情嘛。”
羲和帝一驚,筆都掉在地上了。靈犀的氣息軟軟地噴在他的脖頸處,要不是她說的話,他差點以為兩人可以重歸於好了。
“那天我在山裡遇到的人,找到了嗎?”靈犀很小聲地問。
羲和帝垂下眼皮,重新取了一支筆,隨口說:“我忘了。”
靈犀嗔怒地瞪著他,為了見到那位美男子,她還是忍氣吞聲地說:“那你現在記起來了嗎?!”一雙灰濛濛的大眼睛凝望著他。
羲和帝波瀾不驚地寫字,他對她畢竟是心軟的,只要她開口,刀山火海他都肯做,更遑論還有這可憐巴巴地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