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了敵軍的劫營企圖。自身傷亡不到三十,卻令對手在營外的雪地裡,又留下了四十餘具屍體。隨後的幾天,四個營頭的幽州軍,以每天不到三十里的速度緩緩前推,每走五里左右就休息一次。始終讓將士們保持著充足的體力,沿途警戒也越盯越緊。結果自然是賞心悅目,非但在幾次斥候戰中,都力壓對方一頭。還連續兩次提前發現了對方的所佈置的陷阱,令其根本未來得及發動,就自行土崩瓦解。
如是又過了兩天,李家寨方面找不到可乘之機,就只好放棄了沿途偷襲的念頭,把斥候的伏兵都撤回了山寨中,準備憑險固守。而大遼國分散在定州各地的“朋友”,也偷偷地派遣家丁,將李家寨那邊的虛實,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馬延煦的面前。
“小小的一個軍寨,鄉勇竟然有九百多,真是窮兵黷武!”拿著對手的詳細情報,馬延煦等人喜出望外,一邊命令將士們提高行軍速度,一邊在馬背上大聲探討。
“果然後邊有郭家雀兒的支援,怪不得鎧甲兵器,都不輸於義武軍!”
“還有太行山的山賊跟他們狼狽為奸。這個倒是需要小心,不過可以告知臨近的打草谷的渤海軍,請他們幫忙威懾太行山賊所盤踞的那幾個寨子,使群賊不敢輕舉妄動。”
“寨牆只有兩丈左右,寬不到三尺,終究是一夥農民,三尺寬的寨牆能頂什麼用?”
……
越是瞭解對手的情況,眾幽州將士越是對勝利充滿了信心。近二十年來,堂堂正正而戰,在同等兵力情況下,除了契丹人之外,幽州軍還真沒怕過誰。可李家寨那群土鱉,又怎麼能跟契丹人相提並論?先前之所以能僥倖取勝,不過是憑著其主將對地形的熟悉,外加打了別人一個出其不意而已。
“嗚嗚——”前方有幾個黑影,狂奔而回,一邊跑,一邊將牛角號拼命地吹響。
“怎麼回事?”馬延煦迅速停止對敵情的討論,抬起頭,朝著警報起處正前方眺望。
吹角示警的,是自家所派出去的斥候。因為下坡地形和積雪的關係,他們幾乎是連滾帶爬一路向下,在身背後,留下了數道純白色的煙塵。
“那邊,看那邊,山頂,山頂——”有人於他耳畔大聲叫嚷,卻是耶律赤犬。此子眼神好,第一個發現了前方三里之外的山樑上,有一段顏色不對,用手指著那裡,不停地提醒。
“山頂怎麼了!你別一驚一乍的!斥候還沒到呢,當心干擾了馬將軍的判斷!”擔心自家哥哥被馬延煦遷怒,韓德馨搶先一步開口喝斥。
然而,他的目光,卻很快就被凍結在了耶律赤犬的手指頭尖兒上。
不只是他一個,副都指揮使馬延煦、記室參軍韓倬,以及周圍的幕僚和各級軍官,視線全都落在了耶律赤犬手指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張大得可以直接塞進一顆個鵝蛋!
原本應該被積雪覆蓋,高低起伏的山脊上,突兀地出現了一道巍峨的城牆。
綿延數里,肉眼看不到頭,被冬日的陽光一照,通體呈亮藍色,絢麗奪目!
注1:王猛,五胡亂華時,前秦的宰相。曾經輔佐苻堅,掃平的各路對手,一統北方,被後世稱為“功蓋諸葛第一人”。
第八章 雄關 (一)
第八章雄關 (一)
城牆!
一道巍峨雄偉的城牆,橫亙在山頂,將透過李家寨的幾條山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非磚非石,表面光滑平整,晶瑩如玉。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散發出夢幻般的蘭色。令人一眼看見,就遲遲不願將目光移開。不知不覺中便張大了嘴巴,驚撥出聲,進而從心底湧起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嗚嗚嗚嗚嗚嗚嗚,低沉的畫角聲響起,宛若半空中的朔風,吹入人的骨髓。
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馬延煦迅速從震驚中迴轉心神。抽出佩刀,凌空虛闢了數下,同時嘴裡大聲命令,“吹角,吹角,吹角邀戰!看他們是有膽子出來一決生死,還是隻敢躲在冰牆後面做縮頭烏龜!”
“吹角,吹角,大帥命令吹角邀戰!你他孃的愣著幹什麼!找死啊!”親兵們也接連被馬延煦的聲音喚醒,撒腿跑向鼓號手,衝著後者破口大罵。
“啊,啥,噢,吹,吹……啊!!”靈魂出殼的鼓號手們從山頂那座晶瑩剔透的城牆上挪開眼睛,戀戀不捨,滿臉木然,直到各自都吃了結結實實一個大耳光,才猛然想起此時自己身在何處,慌慌張張地從腰間拔出掛滿了冰凌的牛角號,奮力吹響,“嗚——嗚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