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浪看他沒有大礙,才放心道:“這裡是無神絕宮的地牢,這些日子來,絕無神抓了不少中原高手。如果不願替他賣命的,就被關在這裡了。”
聶風瞭然地點頭,便不再說話了。斷浪看他對自己這麼冷冷淡淡的,心裡不好受,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跟著他一起沉默。
其實斷浪也多想了,聶風不是故意給他擺臉色的,他不過是仔細回想自己在前世知道絕無神的零星片段。想了半天也只想起,貌似他這一世的母親顏盈變成了絕無神的夫人,還有一個他同母異父的弟弟。聶風頭疼地想,該不是那個囂張的少年吧?
這夜,聶風好不容易靠著堅硬粗糙的牆壁,睡了一小會,便被人吵醒。一個黑衣面具男推了推他,叫道:“起來,快起來!”
聶風被吵醒,惱火道:“幹什麼!”
面具男不客氣地一巴掌甩了過去,聶風被打得一懵,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半響才意識到自己被甩了巴掌。
面具男不客氣道:“叫你起來就起來,廢什麼話,還不快走。”然後對身後的同伴淫/笑道,“這小子面板可滑……”
聶風很想把他們打一頓,可是雪飲刀不在了,手被綁著,就連內力也不知道為什麼使不出來。他只能跟著他們出去,心中又氣憤又委屈。
隔壁的斷浪急道:“聶風!”他只能安撫地點點頭。
他被帶到一處院落,這裡曾經是天下會的總壇,他生活多年的地方,他很熟悉,卻從來也沒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重回故地。
他的手鍊被解開,估計料定了他沒內力根本跑不了。黑衣人粗魯地將他推進了房間,房門也在背後被輕聲關上。聶風頂著半張臉的掌印,打量周圍,卻不見人影,仔細一聽,屏風後面傳來了一陣水聲。聶風皺眉想,不會是有人在洗澡吧?隨即又憤然,自己這步田地,別人卻還能悠閒地洗澡,憑什麼!
他不言不語不動地立了半響,裡面的人總算是施施然出來了。玄黑色的衣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腰間繫著紅色腰帶,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烏黑的頭髮溼漉漉地披著,也不去管。按理說,常人出浴後更該顯得無害,不知為何,他這副樣子卻比白日裡多了不止一點的氣勢。
此人不變的還是囂張的氣焰,他輕笑道:“感覺如何?”絕天貼近聶風,涼涼地手指從聶風左臉上輕柔拂過,狀似憐惜道,“誰這麼下得了狠手,能對這張臉甩下掌印?”
聶風皺眉避開他的手指,後退了一步。下一秒他就毫無預警地被眼前這個上一刻還笑眯眯的少年狠狠掐住了脖子,他掐得那麼用力,聶風死命掙扎。
絕天陰狠道:“說!你到底是誰!”
聶風很想翻白眼,他也快被掐得翻白眼了。我是誰你不是知道嗎?再說掐著我我怎麼說啊!
絕天看他愈加無力地掙扎,才好心鬆開了手。聶風靠在桌邊不停喘氣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恨恨地看著絕天,卻在對方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忍不住畏縮了一下,然後又倔強地對視。
絕天心中一動,這個名滿天下的風神腿私下竟然這般有趣。他慢慢走近道:“你乖乖告訴我,我便不為難你。”
聶風眼睛一眨,不動。
絕天道:“我查到你父親是二十年前的雪飲狂刀聶人王——”他視線咄咄注視聶風,一字一句道,“可是,你生母是誰,江湖上鮮有人知。你說呢?”
聶風趴在桌上,還是不言不語,心中異常嘲諷。聶人王當年與顏盈一見鍾情,後來隱居也是少有人知曉。直到顏盈離開後,聶人王帶著自己年幼的兒子重回江湖,世人才知聶人王原來早已娶妻生子。聶人王對妻子閉口不提,世人自然不知。
絕天勾起聶風的下巴,看進他還殘留著星點淚珠的大大丹鳳眼,輕輕的聲音中包含威脅:“不說?”
聶風忽然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絕天任他笑,等他笑夠了,才問道:“你笑什麼?”
聶風擦了擦眼角,才冷笑道:“我母親是誰,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嗎?”聶風覺得這一切都那麼荒唐可笑,他死去的父親,他改嫁的母親,還有置他於死地的弟弟。你這麼特地來問我,難道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絕天一聽這話,臉色劇變,他一把掐住聶風的肩膀,惡狠狠看著他,道:“這不可能,怎麼會?母親怎麼會……”
聶風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把很多年前對聶人王的惋惜,對顏盈的失望一股腦全脫口而出:“怎麼不會?她當年和我父親山盟海誓,父親為他退隱江湖,她卻貪慕虛榮與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