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厲聲訓愚妹
林謹玉秉承著悶頭吃豬肉的低調作法,拒絕了賈赦賈政要擺酒的提議。
賈家人有點子喜事恨不得宣揚得滿城皆知才罷休,此時西府的賈珍也得了信兒趕過來。原本賈珍不怎麼理會林謹玉,一來林謹玉比賈寶玉還小,說不到成塊兒;二來林謹玉唸書很有一套,第一遭見面時林謹玉之乎者也了大半個時辰,沒把賈珍念出偏頭疼來。
這回不一樣了,林謹玉賜了爵,賈珍完全如林謹玉的親兄弟一般,連請啥人下多少帖子都算計到了。
林謹玉嘆道,“要說這是喜事,到底我如今尚在孝中,哪好擺酒開席?如今聖上以孝治天下,才有大姐姐將省親之事。若咱們府上因我這些許小事吃了酒,明日給御史彈劾了,連宮裡的大姐姐也跟著吃掛落呢。何況薛大哥還在牢裡呢,薛舅姨每日愁雲慘霧以淚洗面,薛舅姨也是長輩呢,想到這兒,酒更吃不下去。”
賈政道,“好孩子,到底是你想得長遠,這酒便罷了。我那兒還有幾塊好墨,一會兒送去給你用吧,你是個有出息的。”
賈赦賈珍都表示了一番,才放林謹玉去賈母那裡問安。
林謹玉一走,賈璉將小太監的話重複了一遍,輕聲道,“表弟遭人圍毆的事怕是皇上知道了,才賜的爵呢。”
賈赦根本不鳥薛家,挑著眉毛,捻著自己下巴上黃白交雜的鬍鬚道,“在咱家住著,倒敢下手欺負咱外甥,他還有臉不成!這事兒跟咱們沒幹系,跟薛家再近還能近過外甥嗎?”
賈赦想得很簡單,親外甥,又是個有出息的,肯定能指望得上,比那個不著四六的薛蟠強一千倍。
……
賈母拉著林謹玉坐在自己身邊,越看越愛,眼中的慈和似要溢位來一般,將人摟著好生揉搓了一通。
眾女都向他道喜,林謹玉笑道,“興許是皇上念及我父親的功勳,才賜爵於我。否則我小小年紀,又無德才,皇上怎麼會想起我呢?”
賈母點了點頭,笑道,“皇上的恩德,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以後只管跟你二表哥一塊兒唸書,日後定能有出息。”
“外祖母說的是,”林謹玉瞟了眼湊在林黛玉身邊的賈寶玉,笑道,“我出孝後正好是大比之年,介時若能與二表哥兄弟兩個一起下場,豈不是一樁美談。”
林謹玉有出息賈母當然開懷,不過賈寶玉才是賈家的根呢,賈母笑道,“很是,寶玉,可不能總是跟姐妹們玩笑了,跟你林表弟唸書去。”
賈寶玉笑道,“老太太,我天天去學裡唸書呢。我在看林妹妹自己繡的帕子呢,妹妹真是心靈手巧。”
賈母一笑,隨他們姐妹玩兒去了。
王子騰何等人物,在路上便知道了朝中情形,臉黑得跟鍋底一般,倒也不急,車駕到了京都,早有兒子王仁帶著府內管家小廝侯著。
回到家,換洗了一番,王子騰直接去宮裡請求陛見。皇上怎會不知京都這些世家的事兒,可誰家沒幾門子糟心的親戚呢,只是問了王子騰任上的事,薛家的事王子騰都不提,皇上更不會提。
當天晚上,薛姨媽便去了哥哥府上,狠狠哭了一場。
王子騰嘆口氣,親妹妹,能怎麼辦?說道,“這事兒也急不來,皇上下的旨意要好好查,案子轉到刑部,慢思對策吧。上回我怎麼跟你說的,蟠兒那個性子,不管是不行的!你一慣縱著寵著,這次幸好沒出人命!”話到後頭,又有些上火。
薛姨媽流淚道,“事已如此,如今內務府的差事也革了,花些銀子也認了,可蟠兒在刑部大牢,塞了不少銀子連人都見不到,我這心每日就跟有刀子在戳似的。”
“罷了,總得腆著我這張老臉求人。”王子騰道,“妹妹回去歇著吧,且安心,林少爺既然沒傷著,外甥的罪名就不大。倒是那個林謹玉,我倒想見見。”
薛姨媽訕訕的,“大哥見那小子做什麼?”
王子騰看了妹妹一眼,淡淡地道,“這事兒還得從林謹玉身上著手,你不用管,我跟林如海也有幾分交情,稱一聲舊交不為過。人家孤女幼弟,你們真好意思下手!現在還有銀子能買條命回來,妹妹好自為之吧!”
“蟠兒生就魯莽,大哥不是不知道……”
“蟠兒什麼樣,你我都清楚,”王子騰冷聲道,“魯莽是魯莽,若是沒人教唆,他也做不出這種事,在人家住著倒去害人家正經外甥,你們真做得出來!我都替你們臉紅!林家姐弟怎麼得罪了你們,嗯?做出這種絕人子嗣的缺德事來!”
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