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住。”
陸緘聞言,含笑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頂,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陶氏卻不想要陸緘跟著一起走。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這陸緘要真跟著自己一家子回了平洲,誰知道林玉珍又會發什麼瘋,說不定誘拐之類的瘋話都要說出來了,那豈不是白白給噁心死?可是此情此景,她怎麼都得有所表示,猶豫了一下,便也勸道:“和我們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你三舅舅要是知道了,也是不肯答應你獨自歸家的。”勸是勸了,留也留了,只是那語氣聽著怎麼都有點敷衍和不情願。
林謹容坐在陶鳳翔身後,微微笑了,陶氏終於也曉得這個人輕易沾染不得了。多虧得林三老爺此刻還和陶舜欽、陶鳳棠在外頭陪幾個相熟的客人喝酒,不然他在這裡,必要拉著陸緘不放的。
陸緘自來敏感,自然也聽出了這其中的微妙處,垂著眼沉默片刻,輕輕一笑:“多謝兩位長輩的關懷挽留,但小侄出來已久,家中長輩難免掛懷……明日一大早小侄就要走,太早,就不過來打擾長輩們的清淨了,就在此和各位辭行。”話不多,語氣卻很堅定,言罷深深一揖。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林玉珍的難纏吳氏也是知曉的,既然陶氏不情願,吳氏也不會再勸,於是順水推舟表示遺憾,邀他日後來玩。
“那你路上小心些。”陶氏暗暗鬆了一口氣,幸虧這孩子有眼色。轉念一想,卻又覺著有些對不起人,於是趕緊又添補兩句表示關心:“你怎麼回去?想必是沒有車馬的,我派兩個人路上跟著你怎樣?”
陸緘笑道:“謝三舅母的好意,我東西不多,也有馬,就我和長壽兩個騎馬回去還方便快捷一些。”於是挨個兒和眾人行禮告辭。走著走著,走到了林謹容面前,猶豫片刻,輕輕一揖:“四妹妹,多謝你。”
謝她?和其他人都是告別的話,怎地就要謝她?林謹容由來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抬眼看過去,但見陸緘認認真真地拱著手,垂眸對著自己行禮,便一偏身子躲開這個禮,淡淡一笑:“二表哥多禮,有道是無功不受祿,你這個禮和謝我擔不起。”
陸緘回了她淡淡一笑:“你擔得起。”於是又正正行了個禮下去,行禮完畢,朝屋裡其他人微微一頷首,轉身大步離去。吳襄忙追著出去:“我送送你……”
陶鳳翔見林謹容皺著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便去打趣道:“這下子沒人招你的眼了,你還不高興?”
林謹容小聲道:“你說他好端端的,怎會來謝我?”不會是為了陸家也能做這筆生意吧?可他又哪裡是那樣的人?不對,那是什麼呢?得改個時候打聽打聽。
陶鳳翔並不知道陸緘求了陶鳳棠和陶舜欽的事,雖然也覺得奇怪,卻並不往心裡去,嘻哈笑道:“誰知道?興許你給他難堪他反而覺得舒服,還因此有所領悟,所以要謝你!”話音未落,就見林謹容眼裡閃過極度的厭惡和憤怒,不由唬了一跳,趕緊住了聲,拍著口道:“我口無遮攔,不敢亂說了,你別和我計較。”
林謹容陰沉了片刻,方道:“算了,這次不和你計較。”
陶鳳翔不敢再說話,小心翼翼地挨著她坐,小意兒遞水遞果子討好,林謹容倒被她給逗得笑了:“何必呢。”
卻聽陶氏道:“囡囡,你過來,我問你,今日你和那範五兒是怎麼一回事?你那麼多衣服,她怎會就挑中了那件?”生過氣後,細細一想,她也反應過來了。
林謹容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挨著陶氏坐了,笑道:“母親不是說讓我賠她件漂亮的新衣服麼?那衣服和新衣服放在一起的,她一眼就相中了,我說我穿過的,讓她再挑新的,她都不要,就要這個,說回去後洗乾淨了還我。”其他的話一概不提。
洗乾淨了再還分明是客氣話。一個不出門,不受寵的庶女,不敢要新的,想貪件穿過的半新不舊的衣服倒也符合常理,可就算不懂得料子珍貴,看到腰帶也該曉得其價值不菲,哪怕是換條普通的腰帶呢?竟就那樣堂而皇之地穿出去,還沾沾自喜的,還是沒眼色,眼皮子淺。陶氏心裡還是不爽快,又問:“你怎會潑茶在她身上?”
她今日就要誣陷範五兒到底了,林謹容坦然道:“我故意的。她表面上一副老實巴交,頭都不敢抬的樣子,卻在桌下偷偷踩孫家姑娘的裙子,又不時踢人家一下,還假裝不是故意的。”
陶鳳翔欲將功折罪,趕緊插話道:“難怪得,她一回去孫家姑嫂就走了,留都留不住。想想呀,要是碰上我的性子,被人總踩裙子和踢踢踢,我還不當場給範五兒難堪?那可真是中了她